“方陽當初恨我,是因為他誤會我和顧凜在一起,可是現在他還一直針對我,甚至不惜以給《靈山》的製片人讓利的方式排除掉我和顧凜,損人不利已,你不覺得很沒邏輯嗎?”
容致:“你在懷疑他什麼?”
商珩一攤手:“我就是不知道,才希望你幫我查一查。對了,我的養父母後來還聯係過你要錢嗎?”
容致搖搖頭:“沒有。”
商珩摩挲著下巴,這就怪了,那一家子不工作光吃喝嫖賭,還有個嬌生慣養的兒子,自己如今發達了竟忍得住不來訛錢,難道真是被溫睿昀嚇怕了?
恰在此時,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請進。”
溫盛齊笑容洋溢地推開門:“商哥,我大哥請你晚上過去吃飯。”
商珩一怔,見容致抿了抿唇,目光幽幽地望著他,他遲疑片刻,移開眼光,淡淡道:“回去跟你大哥說聲抱歉,我晚上有事要忙,就不去了。”
“哦。”溫盛齊失望地點了點頭,默默拉上了房門。
容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晚上有事?”
商珩低頭看一眼腕表,道:“是真的有事,林予情做完整形手術了,我晚上要去看他。”
容致哦了一聲,隨即道:“我也跟你一起去。不論如何,他是為了保護你受的傷,說起來,我還要好生謝他。”
商珩眼神複雜地望著他,換做彆人經過拒絕後要麼避而不見,要麼知難而退,而容致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那天晚上什麼也沒發生過,連尷尬的情緒都不存在。
容致神色自若端起咖啡抿一口:“怎麼了?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麼我就不去了。”
商珩:“我沒有這個意思。”
“商珩。”容致輕巧地打斷了他,嗓音輕柔,像片隨風而卷的落葉飄飄蕩蕩,“你希望我退一步,我就退一步,希望我退兩步,我就退兩步,無論是朋友,同事,亦或者鄰居都好。”
他的眼鏡被咖啡升騰的白氣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鏡片後的瞳孔顯得越發幽深。
“就算,我站在懸崖邊上。”
說完,容致便起身離開辦公室,留下商珩怔忪在原地。
他絞儘腦汁去回憶當初從容致包裡掉落的那張照片,上麵的人像是高中時的自己,但是自己卻對對方毫無印象,可就算他們高中時認識,容致竟然可以把照片帶進書裡?
想不通。
商珩揉著太陽穴,手機屏幕亮起林予情發來的信息,他看一眼,拎起外套前去赴約。
※※※
傍晚時分,依舊是當初那間花期餐廳。這裡環境清幽,鮮花四季盛開,夏日的薔薇換成了冬日的山茶,在暖金色的斜陽下綻放。
靠窗的座位,林予情攪拌著咖啡,側邊臉孔沐浴在夕陽裡,目光從容致挪到商珩,笑了笑:“是不是我不給你發消息,你就把我忘了?”
還帶了個電燈泡。
他原本半長的發蓄得更長了,鬢發正好遮住臉頰術後的痕跡,外擴的造型有股不羈的雅痞。
商珩好笑道:“我可是把手上的工作都推了,立刻趕過來的。”
幾人說說笑笑,容致的視線不期然掃過窗外,細不可查地抿出一絲笑。
※※※
彼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停泊在花期餐廳的巷口。
半透明的黑色車窗裡,一身深色西裝的溫睿昀端坐於後座上,靜靜望著餐廳的方向,麵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手機屏幕上閃爍著溫盛齊發來的簡訊,他翻來覆去把“有事要忙”那四個字看了幾次,眼底是霜凍得化不開的濃墨。
令人陌生的灼燒感,燒在臉上卻凝結成了冰。
商珩不是沒有拒絕過他,但此刻卻尤其令他難以忍受。
直到有人輕輕叩響車窗,黑色玻璃降下,溫睿昀對上容致意味深長的視線,眯了眯眼。
“溫總,怎麼來了?要不要我去叫商珩出來?”容致溫和地笑了笑,“不過他和林老師正在裡麵,一時半會恐怕抽不開身來見你。”
溫睿昀沒有說話,視線卻如利劍一般筆直地近乎穿透對方的頭顱。
沉默是無聲的攻擊,他倏爾笑了,眼角眯起一弧笑紋,深黑的眸子泛著一絲暗紅:“是你透過盛齊故意泄露了商珩的行蹤給我,然後在這裡等著我?我小看了你。”
容致直起身,兩人一個站在車門外,一個坐在車裡。
他垂眼俯視溫睿昀:“我可從來沒有小看你呢,溫總。”
溫睿昀唇邊泛著冷笑,一言不發,抬手隔空點了點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