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夢娛樂公司頂樓會議室。
剛送走幾位股東,方陽神色疲憊,癱倒在辦公桌後皮椅中，閉著眼輕揉太陽穴。
最近他日子可謂相當難過，與溫家聯姻徹底斷了念想，顧凜避他如洪水猛獸,公司一個爛攤子,在方父方母跟前如履薄冰,背後還有商氏夫婦這對吸血鬼扯後腿。
唯一讓他高興,就是狠坑了一把商珩，硬是從他手裡咬下《靈山》這塊肉。
“方總,《靈山》製片人宋先生來了。”秘書敲了敲門,報告道。
方陽端起坐姿,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宋製片拎著公文包快步走到方陽麵前，拉開椅子坐下,笑道：“方總，上次跟您商量請一位流量大腕主演事,您考慮得如何？”
方陽皺了皺眉：“你一定要請趙宇笙嗎？他確實是一線明星,但是片酬開價也太高了，開口就要8000萬？”
“除開主演，你給我名單,上麵其他演員片酬加起來也不比他少，這樣預算超出太多了,我不可能再給你追加投資。”
宋製片磨破了嘴皮子：“方總,您有所不知,原本眾生公司商總曾經承諾我，與他合作話，就找林予情來主演這部戲，後來吹了，林老師不搭理我們。”
“一個具備票房號召力主演，對票房有多大影響，您不會不知道吧？趙宇笙已經是退而求其次選擇了。”
見方陽猶豫，宋製片神秘兮兮地道：“我這有個內幕消息，說是商珩為了求得趙宇笙合作，寧肯放棄林予情，兩個人現在都鬨掰了，他手下人天天去趙宇笙家門口蹲點。”
“顧氏集團總裁顧凜，曾經親自接見趙宇笙，不惜開出天價片酬。”
“您說，能被這兩位同時看中人物，那肯定有特彆理由。”
方陽心中微動：“你內幕消息是真嗎？”
“千真萬確，我前幾天上趙老師家找過他，正好看見了商珩和他手下那個女經紀人，他堂堂一個老總，放下身段親自登門拜訪藝人，給足了麵子，這還不是誠心誠意尋求合作呢？”
方陽目光閃了閃：“看來商珩是相當看好這個人……莫非是急於拍一部新片，跟我們《靈山》打擂台？”
他頓了頓，眉頭蹙起：“但是……我確實沒有那麼多預算追加投資了。”
宋製片正失望，卻在這時，女秘書將一份文件呈交到方陽麵前，低聲道：“方總，顧總來找您，說是想談合作，重新注資事。”
“你說什麼？”方陽愕然抬頭，聲音都在驚喜中微微發顫，“顧凜……竟然肯來幫我！”
※※※
會客廳。
顧凜雙腿交疊，坐在意式皮革手工沙發裡，端著咖啡杯輕輕吹去水麵白霧。
香濃氣息飄入鼻間，他眼也不抬，問：“投資協議書，方總意下如何？”
自從方陽進入會客廳，目光就一直黏在顧凜臉上，而後者始終無甚表情，一副公事公辦冷淡態度，讓方陽心頭優喜半參。
聽到問話，方陽才如夢初醒，匆匆瀏覽過頁數不多協議書，目露訝色：“你要和我簽對賭？”
顧凜揚了揚下巴：“繼續看。”
方陽重新仔細翻看，詫異之色更甚：“顧氏集團承諾向懷夢娛樂注資10億，用於收購10%股權份額，條件是今年年內賺取淨利潤5億，如果目標完成，另外追加5億現金。”
方陽震驚地看他一眼：“如果失敗，則將以10億換取40%股權份額，這……”
顧凜坐在他對麵，喝著咖啡神態自若，不動如山。
方陽挺了挺腰背，內心開始了一場激烈思想鬥爭，這筆錢無疑是他眼下極為需要，無論是用來應對公司業績下滑，開拓新市場，亦或者應付商氏夫婦，都綽綽有餘。
更為重要是，還能在方父方母麵前表現出自己能力，早早確立財產繼承。
顧凜開出條件是今年內實現五億淨利潤，這並非營業額，而是扣除掉全部成本後淨利，事實上懷夢娛樂去年淨利不過才一半都不到。
但目前，他手裡捏著《靈山》這張王牌，他預期票房是15-20個億，扣掉院線分成和宣發成本，淨利潤堪堪卡在5億上下。
這份協議提出者，算計實在精準……
幾乎可以說是給出一份無法拒絕方案，代價又剛好卡在勉強能承受線上。
“需要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嗎？”顧凜擱下咖啡杯，問。
方陽深吸一口氣，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對賭失敗40%股權太多，我給不了。”
“那你說多少？”
顧凜對此並不意外，他想起那天商珩分析方陽和懷夢時說過話：方陽在懷夢持股高達70%，其他大小股東加起來才30%，這是方陽能在懷夢□□基石。
要他心甘情願讓出40%股權，絕不可能，但是30%希望很大，屆時方陽持股40%，顧氏集團持股30%，方陽依然是最大股東，享有最大話語權，不怕大權旁落。
果不其然，方陽在協議書上劃去一行，寫下一個數字：“最多30%。”
顧凜唇邊泛起一絲極淡笑：“可以。”
方陽忐忑一顆心終於落地，長舒一口氣：“好，我跟你簽。”
經過一段時間細節磋商，白紙黑字合同正式簽字生效，懷夢立刻有錢追加對《靈山》投資，屆時宋製片要求明星陣容都能一一實現，票房預期說不定還能翻一番。
想到這裡，方陽眉梢眼角儘是春風得意。
自己這步棋實在走得太妙，非但踩了商珩一腳，瓦解了眾生和顧氏合作，甚至於還把顧凜吸引前來親自與自己談合作，一舉三得，實在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