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珩斜倚在寬大的辦公桌上,胳膊肘略微撐起上身，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小腿墜在桌沿晃來晃去。
“會議時間還差半小時呢。”他輕輕撫摸過被溫睿昀咬過的嘴唇,皮沒破,倒是紅的厲害,覆著一層水潤的光澤，被舌尖舔過時，仿佛熟透的果子,誘人細細品嘗。
溫睿昀神容淡淡,一副心如止水的表情，視線卻直直落在方才“欺負”過的地方，暗暗欣賞自己的“傑作”：“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胡鬨，那份會議材料我早就看完了。”
“那好吧。”商珩從桌上落地，將溫睿昀重新推到轉椅裡坐下,“那我就不打擾溫總工作了。”
溫睿昀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做什麼？”
商珩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當然是做‘秘書’嘍，唉,誰讓我這個秘書模樣俊俏，讓溫總心猿意馬無心工作,這都是我的罪過,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溫睿昀：“……你自吹自擂的功力見長啊。”
“實話實說而已。”商珩目光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輕哼一聲，端起杯子就走。
溫睿昀好笑道：“商秘書，我還一口沒喝呢，你就把它拿走了？”
商珩走到門邊，晃了晃杯子：“既然做你的貼身秘書,泡咖啡這種事，當然應該由我代勞。再說了……”
他回過頭，衝溫睿昀挑眉：“彆人泡的咖啡，有我為你煮的香嗎？”
總裁辦公室的門哢嚓一聲合攏，溫睿昀放鬆身體靠進椅背裡，嘴角悄悄勾起一絲細微的弧度。
那份會議材料被他拿起又放下，終究忍不住拿起手機，把吳秘書發來的銷假請求刪掉，用一副體恤員工的口吻回複：老吳你最近辛苦了，多休息幾天，下周前都彆回來。
兢兢業業一心工作的吳秘書：？？？
※※※
頂樓的茶水間基本是用來為溫睿昀一人服務的，從恒溫箱到咖啡茶飲機一應俱全，冰箱裡塞滿了各種新鮮水果。
商珩把戒指取下塞進兜裡，以免弄臟，將咖啡豆倒入研磨機後，又從冰箱取了一隻蘋果慢慢削皮。
他嘴裡哼著輕快的小調，果皮被水果刀削成長長一條，隨著他熟練的動作盤旋垂落，在素白的大理石廚台上綻開一朵果皮花。
“哼，真是殷勤。”
商珩正將蘋果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塊，聞言抬起頭，鏡麵牆壁映照出李露一張瘦削冷淡的臉，他穿著員工製式黑西裝，用眼角餘光斜睨著商珩的側臉。
不就是一張臉長得好看？隻會做些討好老板的瑣事罷了。
李露一眼就看見自己特地為溫總泡的咖啡，一口都沒動過，就被商珩倒了個一乾二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新來的秘書是吧？”李露扯了扯嘴角，“我看你還是少鑽營這些有的沒的，獻殷勤的心思昭然若揭，你沒見他手上戴著婚戒嗎？”
商珩被他溢於言表的酸氣逗樂，故作驚訝地問：“溫總結婚了？”
李露嗤笑：“傻了吧，聽說溫總的夫人是另外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就在雙子塔對麵。”
夫人？
商珩心中暗自好笑：“你見過？”
李露皺了皺眉：“人家是你我能輕易見到的嗎？總之，彆以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溫總就會對你另眼相看，想靠這些小伎倆接近溫總的秘書，都不知道被趕走多少茬了。”
商珩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哦？公司裡‘像我’這樣的秘書，很多嗎？”
李露：“當然多了，誰不想得到老板的賞識一步登天？你以為每天早上在一樓大廳特地等溫總上班的人少嗎？”
他酸溜溜地瞅著商珩，小聲嘀咕：“吳秘書好不容易請個假，多少人巴巴等著這個機會接近溫總，沒想到竟然空降了一個秘書……”
商珩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溫總這麼受歡迎啊。”
“廢話！”李露沒好氣道，“溫總長得帥又有錢，天河集團市值上千億，惦記的小妖精多了去了。”
商珩隔著口袋布料摸了摸兜裡的戒指：“大家不知道他有家室了嗎？”
“知道又怎麼樣？幾個男人麵對誘惑能不偷腥？”
商珩嘴角翹了翹，端起咖啡和水果切：“那我要去試試，是不是當真如你所說。”
李露盯著他走向辦公室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果然是新人，一激就上當，誰不知道溫總心裡隻有夫人，最討厭這種獻殷勤的家夥，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趕出來了。
李露把茶水間的門開了一條小縫，看著腕表時間，頻頻朝總裁辦公室張望，可惜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商珩被嗬斥趕出來。
眼看到快到會議時間了，李露在總裁辦門口徘徊片刻，終於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等了一小會，才傳出溫睿昀的聲音：“進來。什麼事？”
“我是來提醒您，會議時間到了，其他高管人都到齊了，就等您了。”
開門的一瞬間，倚在辦公桌上一道修長的身影才不緊不慢直起身，手裡水果叉上一片白生生的蘋果片，正遞到溫睿昀嘴邊，後者自然而然咬下一小口。
李露驚得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這天要下紅雨了嗎？
溫睿昀垂眼看一眼腕表，頷首：“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李露有意放慢了關門速度，隱約瞧見溫總捏了把商珩的臉頰，嗓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不要再喂我吃蘋果了……”
李露如遭雷擊，滿腦子都是“你居然是這樣的溫總”，恍恍惚惚地走了。
溫睿昀低頭喝光最後一口咖啡：“商秘書，今天怎麼這麼殷勤啊？”
商珩彎腰，上身趴在桌上，一手托腮，笑吟吟道：“聽說溫總又帥又有錢，天天都有人守著你上下班，就為看你一眼，我也惦記你，不行嗎？”
溫睿昀眼光流轉，若有所思：“有人跟你說閒話了？”
“也沒有什麼，隻不過……”商珩拽著他的領帶，將人扯到近前，漆黑的眸子眯著，似笑非笑道，“我也想知道，溫總會禁不住誘惑，在辦公室裡偷腥嗎？”
溫睿昀眉峰斜斜提起一絲弧度，眼神高深莫測，笑意一點點染上嘴角：“這個，要看誘惑有多大了。”
他慢條斯理把領帶扯出來，捏住商珩的下巴，故作挑剔地左右看看：“如果商秘書引誘我的話，真的叫人難以把持呢。”
商珩被對方的眼神勾得心癢癢，卻被指骨輕輕敲在腦門上——
“會議時間到，你跟我一起去會議室。”
※※※
天河集團高層的季度會，外號“處刑會”，各部門高管除了例行彙報季度總結以外，剩下大部分時間都在“批評和自我批評”中度過，業績達標也就罷了，不達標的少不了一頓“公開處刑”，被員工私下戲稱為“愛的鞭策”。
溫睿昀平時待人接物平和溫雅，但在季度會上可不會給人留情麵，各部門高管們大多都是戰戰兢兢參會，灰頭土臉散會。
今天又是三月一度的季度會，會議室中央的長桌坐了滿滿當當一群正裝高管，眾人正憂心忡忡交頭接耳時，溫睿昀帶著商珩一前一後步入會場。
偌大的會議室頓時像被按下靜音鍵，大家紛紛挺起身板正襟危坐，打起精神應付接下來的狂風驟雨，順便暗暗祈禱遭殃的千萬彆是自己。
李露作為會務，準備好投影儀後，正在為諸位高管端茶水，眼睜睜看著商珩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大喇喇在溫睿昀左手邊的位置坐下。
李露忍不住捅了捅他的胳膊：“喂，這裡不是新人該坐的地方……”
商珩身旁的市場部部長正好與他有過幾麵之緣，打了個招呼：“這不是商總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周圍見過的、沒見過，不約而同朝他投來好奇的視線。
沒想到商珩比傳聞中更加年輕英俊，雖說他本人是隔壁珩星集團的董事長，但一想到對方與溫總是正兒八經的婚姻關係，擁有一半股權的事也早已不是新聞，會出現在這裡，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隻不過，眾高管們想到往後“處刑會”恐怕又多了一個“主審官”，還是開夫妻黑店那種，就忍不住悲從中來，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