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攸的確是這般想的,也相信母親會讚同他這個主意,顯然賈母並不怎麼在意庶出的子孫,況還是這般來路有問題的。
秦達禮夫婦有些蠢蠢欲動,儘管不滿那個素未謀麵的孫女給人做了外室,但是,若是能夠將兒子的骨肉認回秦家,倒也讓他們心甘情願。
賈政一直在邊上聽著幾人商議,忽然聽到三弟的意思是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秦家來,頓時有些不滿,遂說道:“三弟,再怎麼說,這也是我的孩子,怎麼能叫他姓秦呢?”
賈攸皺了皺眉頭,看了一還不曉事的賈政,歎了口氣,說道:“二哥,這樣對那孩子才是最好的安排。不然大家怕都是知道你在外邊置了外室這件事了,畢竟這孩子的出生時間對不上啊!”
賈政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儘管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母親和三弟夫婦知道,但是顯然這幾人不會大肆宣揚這件事,自己的名聲也就保住了。
若是孩子出生了,叫有心人算出日子不對,那自己的名聲就不好聽了。想到這一茬,賈政儘管仍有些不甘心,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聲譽更為重要些,隻好道:“既然如此,那三弟你看著辦吧!”
一句話,就把這件事甩到了賈攸身上,自己完全是一副萬事不理的樣子。
賈攸搖了搖頭,也知道自己的二哥就是個糊塗蛋,也不能指望他了,還是自己來處理吧!遂轉過身來和秦達禮夫婦商議起來。
經過幾番商議,算是議定了,由賈家先安置好秦氏,待孩子生下之後便說早產夭折了,秘密送到秦家來,由秦家在族中找一戶人家,記在名下,之後再過繼到秦達禮夫婦名下。
至於虞王妃,秦達禮冷笑一聲:“這女人以為自己智珠在握,不過是因為我們沒死盯著她罷了。須知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王妃而已,哪裡能夠代表整個王府?”
因為當年最疼愛的兒子被放逐,虞王妃可是暴躁不定了許久,每日裡隻在家中咒罵,漸漸地也失去了虞王的歡心。若非當年是聖人賜婚下來的婚事,虞王妃哪裡還能夠在府中獨攬大權,不知有多少側妃想要染指這權利呢!
要知道因為這十幾年來秦達禮官路亨通,與之結下死仇的虞王可是擔心壞了。畢竟宗室雖說體麵,可也就剩下這份體麵了。哪裡比得上秦大人簡在聖心的聖寵啊?
虞王那是生怕做錯了什麼叫秦家拿住把柄,丟了臉麵事小,若是丟了祖上傳下來的爵位那才叫沒臉呢!你說叫虞王府拿捏秦家,開玩笑,秦家世代清正,子弟素來規矩,壓根找不到什麼把柄,尋常小事根本動不了他們。相比較之下,虞王府這種宗室小辮子就是一抓一大把了。
好在秦家看來也沒有窮追猛打的樣子,倒叫虞王放了不少心。
虞王妃情緒也漸漸穩定了起來,虞王對發妻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但是架不住虞王妃開始天天在府裡念叨著想要虞王將前世子接回來了。大概是因為前世子受不住當地苦寒,哭天喊地地想要回來了。
這叫什麼事?秦家當年沒叫虞王府一命償一命,世子失了繼承權被發配,那還是因為開罪不起宗室,隻能自認倒黴,心裡不知道多嘔呢!可是你要是將世子叫回京城來,那就大大得罪了秦家了。
怎麼著,過了幾年,見風聲過了,你們就想著把人帶回來,看不起我們秦家是不是。況且這般做,還得罪了府裡的兩個人,一個就是一心想要將這件事平息下去的虞王,他雖然也還算疼愛長子,可是到底要顧著整個虞王府呢!況那地方也就是氣候不大好,窮鄉僻壤,沒有京城繁華,要知道虞王妃可是偷偷塞了不知多少銀錢,又上下打點,差使了不少下人去服侍,也吃不了什麼大苦頭。
第二個就是現任世子,前世子的嫡親弟弟,當年兩兄弟玩的就不好,又有個偏心眼子的母親在。好不容易等前頭那個壞了事,母親還想著把他接回來,那自己算什麼?現在人還沒回來,母親就說自己黑了心肝,不願意為親哥哥著想,將來人要是回來了,若是母親被他一鼓動,叫自己上折子讓爵那自己怎麼辦?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耐不住現任世子他自己瞎想啊!
綜上所述,其實虞王府裡也就虞王妃一個人還心心念念著長子,其他人早就奔向新生活了。虞王妃若不是占住了那個名分,哪裡還有她攪風攪水的地方?
此事,務必一擊必中,隻要拿捏住了虞王和世子,叫他看好虞王妃,所謂命令不出虞王府,也就免了這場麻煩。而這恰恰是秦府最擅長的。再說,虞王妃做下這等黑心肝的事,可見是魔障了,她不要名聲了,虞王府還要呢!虞王絕對不會容忍妻子做出這等事情。
聽秦達禮夫婦娓娓道來,賈攸也算是對這虞王府有了些全麵的了解,清楚了秦府的打算,也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秦大人忽然說道:“賈侍郎,我夫婦二人到底年歲不小,若是將來天不假年的話,這孩子――”
賈攸明白他的意思,說到底,秦氏夫婦也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誰知道還能活多久呢。若是真有那一日,那孩子就像是捧著金磚在鬨市裡行走的娃娃,怕是無人照拂了。
他鄭重道:“若是,若是真有那一日,秦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