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家子的身契都在王氏的手上,雖女兒放了出去嫁了個古董商叫做冷子興的,但是女兒一直遲遲未能有孕,若非這冷子興看著自己夫婦二人在榮國府二太太麵前有些臉麵,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說話。因此她必須要扒著王氏這棵樹。
況且她作為王氏的心腹,不知替太太在暗中做了多少事,也不好收手了。這些年,她能做的也就是儘量勸說王氏少造殺孽。要知道若是王氏動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反正出手的不會是她自己,反而都是自己這個心腹。
自覺自己想通了關節的王氏一改先前的不耐,反而是熱心地操持起了丈夫納妾的這場“喜事”,顯得大方賢良極了。
這倒是叫賈母和蘇靈珊嘖嘖稱奇,她們還以為以王氏的性格,定會鬨得天翻地覆不好收場的,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論在府裡怎麼鬨,自己一定要控製好不能傳到府外去。沒成想今日一看,難道是自己錯怪或是看錯了她。
尤其是賈母,雖然她對王氏向來不是太滿意。但是這件事擺明了是自己兒子的錯,先前對王氏不耐煩隻是看不慣她蠢得自以為得意地在小兒媳麵前犯蠢,漏洞百出偏還心思陰暗。
但是平心而論,作為女人,設身處地而言,賈母還是有些同情憐惜王氏的,還想著若是她著實惱怒鬨僵起來,自己雖不能替她做主,但是也可以分點管家權或是賞幾件老東西給她,也算是安慰彌補下。
但是見今日王氏半點沒有勉強的樣子,賈母心道:或許是自己想岔了,政兒雖不像老大那般花天酒地,但是也不是清心寡欲的樣子,老二媳婦怕是已經看透了,如今隻想著賢良淑德的美名了吧。
這麼一想,心中對王氏的同情也收回去了,左右看著她也不難過啊!賈母遂帶著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不過是兒子納個妾,自己倒也不比在場,儘管那女人身世不凡,倒也不用這麼上杆子給麵子。
雖說王氏想要彰顯一番自己,但是賈政也不樂意叫自己的快年過半百還要納小的事情大肆宣揚出去,之所以今天特意來這麼一出,除了是應付賈母的吩咐,更有一層意思是想要叫秦家夫婦知曉,也好叫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虧待他們孫女。因而這酒宴也就隻請了寧國府諸人並幾個親近的族人前來。
眾位族中子侄不免要恭喜賈政得此美妾,更為重要的是還有賢妻為他操持,簡直是神仙一般日子。賈政難免被吹捧著有些飄飄然的樣子。
殊不知,這些人的心裡多是羨慕嫉妒他,尤其是見到美貌的秦氏之時,更是在心裡暗罵鮮花插在牛糞上,政叔平日裡看著一本正經的,沒想到也難過美人關啊!
酒宴結束之後,賈政有些醉了,遂在幾個仆人的服侍下回自己的房間裡歇息去了。
王氏見狀,忙說道:“既然老爺醉了,倒不如先叫秦姨娘先到我們院子裡去。”
蘇氏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氏,沒有說什麼,倒是叫王氏有些不安。
正在這時,賈母身邊的一位老嬤嬤出來說道:“秦姨娘身子不好,老太太先不必到二房去,到老太太的院子裡先調養幾天。”當然,幾天後就會‘懷孕’了,自然也不好挪動了。這點老嬤嬤自然不會說出口。
這話卻是叫王氏咬碎了一口牙,什麼意思?二房的姨娘不回二房,反而是在老太太的院子裡歇息,這算是什麼!便是自己當年也沒這麼大的體麵。一旁的小張氏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到底不關大房的事,她也就樂得看二房的笑話,反正對這個二弟妹,自己也是深惡痛絕。
本來她嫁過來當繼室已經是相當委屈了,更彆說還是兩個孩子的繼母,若非自己的身子,自己是斷然不會答應的。好在賈瑚和賈璉都不是什麼難管教的性子,很快都和自己親熱了起來。
偏偏叫她發現,王氏偷偷教他們什麼心疼他們自小沒了媽,若是受了‘委屈’儘管來找二嬸雲雲這些挑撥離間的話。還哄勸著什麼榮國府家大業大,不必過於勞累上進和那些寒門士子搶名額。好笑,那她當年怎麼不對自己親兒子說這句話。
小張氏因為自己不能生育的緣故,更是對賈瑚和賈璉兩個關懷備至,將他們兩個看成是自己後半生的依靠的,哪裡忍得了王氏這般挑撥。
好在賈瑚雖然年紀大了,有些記事了,但還是個明禮的人,便是後來娶妻生子,對自己也是極恭敬的;賈璉雖然年紀小,但也不是那般容易哄騙的,自己方才放下心來。
但是自此之後,小張氏對王氏那是半點好感沒有。
王氏心中不可名狀的怒火越來越旺,但是到底顧忌還有弟妹、大嫂在場,不好發作,隻是笑道:“既是母親慈愛,那便這樣吧!也叫我省了不少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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