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年來,賈攸為兒子定下了親事,是自己故交程琛之女。兩人相交甚久,當年還是同科進士,隻是他的名次有些靠後,但是好在家裡有些關係便給他運作了個實缺,後來便下到地方去了。
好在他還算能乾,又有家族和嶽家扶持,如今也做到了從三品的都轉運鹽使,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尤其他還是從地方一步步考績優等升上來的,可謂穩紮穩打,將來若是進京,生個一品兩級的,不在話下。
況有關地方鹽務,稱得上是位高權重,深的聖人寵信,但是必須要和巡鹽禦史相互配合,畢竟兩人都算得上是聖人心腹,放在江南的探子。
原先他還在擔憂兩人會合不來,但是好在事有恰巧,這幾年的巡鹽禦史的擔任者,竟然是自己好友的姐夫,林如海。也因此,兩人在江南相互信任,配合默契,聯手打壓了不少私鹽販子。
但是江南鹽務到底事關重大,他和林海的這層關係很快就被人知曉。不久之後,便有人往聖人麵前彈劾了,就差說他們兩個同流合汙了。
聖人對他們還算信任,知道必是誣告,反而是揪住那幾個告狀的,狠狠整治了一頓,但是到底心裡犯嘀咕。有時候,一二把手關係太好,也不是個事啊!
索性賈攸看得分明,知道為兩人計,最好退一個人回來,遂寫信告知。
好在兩人都不是貪戀權位的,對局勢也看得分明。程琛便主動上折子,稱自己老母在京,年歲已高,希望聖人恩準將自己調回京師,全了自己這份孝心。
聖人對此自是心知肚明,但是也滿意於他的知情知趣,但是因為他之前任的都轉運鹽使不過做了三個月,倒是不好再給他升官了,遂隻叫他做了同級的太仆寺卿,心裡卻是牢牢記住了這個人。
程琛進京之後也算是鬆了口氣,他雖然性子活泛,但是實在不耐煩和人耍些什麼陰謀詭計。說實話,當時接到賈攸去的信之後,自己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主動要求調回來。實在是江南這個地方關係重大,各種算計層出不窮,叫他疲於奔命。若非有林海相助,自己怕也不得安生。
入京安頓下來後,他自然是攜著妻子兒女前來拜訪老友。
程夫人膝下隻一個女兒程伊瑤,看得眼珠子一般,夫妻兩個對她極為疼寵。但是好在小姑娘並未因此養成個刁蠻的性情,反而有些嬌憨可愛。
當程夫人帶著女兒進了賈家內院之後,蘇靈珊一見這姑娘便中意的很,拉了她在身邊細細地說了許久的話。
程伊瑤對這個和善的嬸子也感到十分親近,乖巧極了。
兩人坐在一起,倒叫人看著這才是對親母女,叫人嘖嘖稱奇!
兩個人算是相談甚歡,後來又來了賈瑄,兩人不過說了幾句話,便互相以為知己,投機極了。
回府的路上,程夫人笑道:“往日見你出門做客,也沒見你和人家這麼談的來,怎麼今日竟是變了德行?”
程伊瑤依在母親懷裡,撇撇嘴,說道:“往日裡那些婦人們見了我,那眼神一看就不真心喜歡我,都帶著打量和算計,還有那些小姐們,有事沒事就像和我比些什麼,我才不耐煩這些。蘇嬸嬸和瑄姐兒就不一樣了,她們是真的喜歡我。”
程夫人點點她的額頭,無奈道:“罷了,隨了你的意了。”但是她素知自己的女兒彆的不說,直覺特彆強,基本上都能分辨地出彆人對她的好意和惡意。因此,這般看來,賈家母女對自己女兒倒是真心的了。
不過這也叫自己放心了許多,畢竟自己的丈夫和賈家的賈攸相交甚密。若是他的妻女對自己和瑤兒不是真心實意的,真叫人為難。
殊不知,在她回去後,賈母看著下邊心情甚好的蘇靈珊,笑著打趣道:“老三家的,真這麼喜歡那孩子?”
蘇靈珊笑著說道:“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瑾哥兒有些少年老成,天天板著張臉,多無趣!瑄姐兒忙著學管家,成日裡跟在大嫂子後麵。我現在啊,看著這些活潑嬌憨的小姑娘,心裡麵便來勁。”
賈母笑道:“既是這般,你何不就將她留下長長久久地伴在你身邊最好。我記得這孩子隻比瑾哥兒小一歲吧!”她對這孩子印象不壞,眼神清正,絕不是那等內裡藏奸的。
賈母這話倒是提醒了蘇靈珊,叫她頗為意動,想了想,說道:“若是如此,倒也是極好的。隻是還得回去和師兄商議商議。”
賈母見狀,點頭道:“也是,到底瑾哥兒是你們的獨子,他的婚事,你們確實要慎重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