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婆子,也就是先前那個細金簪子的婆子好奇道:“怎麼著,宋嫂子,你可是聽說了什麼?”
那宋婆子見兩個老姐妹好奇的樣子,自覺自己十分有麵子,一副得了天大的消息的樣子,頓了頓,方才自得地說道:“我家老大不是在外邊跟著璉哥兒辦事嘛!成日裡在外邊跑著,也不知道多回家幾趟――”說完看了兩人一眼,卻不往下說了。
三貴家的和蔣婆子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心裡雖然唾罵這老家夥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但是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她們知道宋婆子的兒子在外邊當差,又跟著主子爺,自然消息是靈通的,許多府裡府外的事情,甚至有些被刻意瞞下的事情,主子們都還不知道,他們倒是能夠聽到不少風聲。
兩人忙將宋婆子的兒子讚了又讚,又勸了又勸,不外乎她家老大有出息,將來必有造化之類。說了好一會兒,宋婆子這才心滿意足,將兩人的神情,知道自己可不能再端著了,忙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我家老大在外邊看見什麼了嗎?”
說完也不等兩人詢問,說道:“那日我家老大跟著璉二爺出外會友,他們定在飄香閣,一桌子的都是些咱們賈家的老親,那些少爺們混在一起,談天說地的,就說起這薛家二爺來了。”
見兩人眼中好奇心更甚,她複又說道:“你們在這內院,又常年不出門的,可是不知道,這薛家大少爺,名蟠的那個,現在在京中,可是多了個外號,叫什麼‘薛大傻子’!”
三貴家的懷疑道:“不會吧!你看薛家太太和薛姑娘,也不像是個傻的呀?可是薛少爺在外邊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
宋嫂子點點頭,不屑道:“你道如何?這薛少爺在京中,可是名副其實的冤大頭,現在京中那起子紈絝子弟,就喜歡哄著他,戴幾頂高帽子,就吹的他飄飄欲仙的,我可是聽我家老大說了,他親耳聽到馮家的馮紫英大少爺說的,光是這個月,那群人就從薛少爺身上吸了不下兩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三貴家的和蔣婆子俱是一驚,他們都是一家子在榮國府裡的,雖說沒沾上什麼有油水的差事,但是好歹也算是家生子,還算是有幾分人脈的,也頗有幾家姻親在老爺太太麵前相當得用,不然也輪不上內院的差事。
要知道,在莊子上可比在府裡苦多了。
便是這樣,一家子上下十幾口人,吃住都在府裡,府裡還有四季衣服,一家子節儉些能夠攢下來的不過百來兩銀子,這還是沒什麼大的開銷的情況下。這薛少爺,一個月就被人糊弄了兩千兩銀子,這可真是“冤大頭”啊!三人這般想著。
三貴家的遲疑道:“薛少爺在外邊這樣胡來,薛太太都不管。”
宋婆子說道:“聽說早先薛太太把住了家裡的賬房,壓住了薛少爺,可是後來不知道是哪家的缺德鬼,挑撥了薛少爺,現下他都是直接從薛家的鋪子上提錢,那些管家怎麼奈何的了東家?”
說著,她又神秘兮兮地四處張望一眼,說道:“你是不知道,當時璉二爺聽了馮少爺幾個的調笑,那臉色,可不大好。”
三貴家的若有所思,道:“這倒也是,再怎麼說,這薛少爺也是二奶奶的表弟,也算是二爺的小舅子了。見自家親戚被人戲耍,雖說瞧不上人家,到底還是不高興了。你等著,過幾日,璉兒奶奶就要過來了。”
蔣婆子嗤笑說道:“你們啊,甭管人家在外邊怎麼大方,橫豎咱們是落不下什麼好處的。”
三人齊齊哀歎一聲,也是,便是外邊薛大爺改好了,可是看薛太太這樣的,她們也占不到什麼便宜。想當初,薛家剛剛進府裡的時候,那出手,可是真正的大方,隻是近兩年來,倒是越發的手緊了。
但是因為大房小張氏近些年來管家十分上心,門口的幾個婆子儘管對薛家人行事頗有些不屑,但是卻也不敢偷奸耍滑,隻是在心中默默腹誹,想著要找個好姐妹傾訴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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