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卻是奇了,說道:“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複又說道:“近些日子裡來,我確是覺得有些不順,寶玉昨兒個又被燙傷了。你說好端端的一個哥兒,又不點燈又不看火的,怎麼會好端端的被油燈燙著了?”
一旁周瑞家的聞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此中實情她倒是略知一二的,見王氏疼愛寶二爺,她自然也為自己謀劃了一二,因此寶玉房裡一個二等小丫頭,名叫做菡萏的,便是她的娘家侄女。
昨兒個原是寶玉帶著一幫小丫頭在屋裡玩鬨,不慎燙著了臉,當下唬得其他人白了臉,知道若是讓太太知道了,自然沒有好果子吃。這之中和寶玉胡鬨的自然便有周瑞家的侄女,她自然不能叫自家侄女出事。
好在寶玉心軟,怕連累了身邊的人,便說是自己不小心燙著的,又有周瑞家的幫著打掩護,倒是瞞了過去,沒叫王氏知道。
馬道婆一笑,說道:“太太有所不知,但凡這大戶人家的哥兒,俱是命格極好、福祿俱全的,因此便有些小鬼貪圖他們身上的福氣,日夜跟著,給哥兒們帶些病災。”
又說道:“我觀太太您房裡擺設俱是妥帖,隻是額上有些映照,應當是寶哥兒有些不妥。”
王氏聽了,頗覺有理,認同道:“你說的是,難怪我們寶玉自幼身子便有些嬌弱。隻怎麼先前沒聽你說起過這一回事,今日才提及?”
馬道婆一噎,又轉了轉眼珠,說道:“哪裡是我先前謊瞞下來?隻是之前家中一切妥當,且像您這樣的世家大族,多子弟出仕為官,大多有浩然正氣庇護,等閒鬼祟不敢近身的,尋常自然無事。我哪好說這些不中聽的。隻今日看有些不好,方才說了這麼一遭。”
王氏又疑惑道:“那寶玉怎麼?”
言下之意,馬道婆自然明了,她遂說道:“這裡頭就有些說道了。許是有人對二爺私下有些怨念,要知道有些時候,怨念多了,也會礙著身子。”
她看了王氏一眼,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又說道:“這也簡單,隻太太多替寶二爺做些因果善事便好,或是往那大光明普照菩薩哪裡日日供奉些香油,是專克邪祟鬼魅的。”
王氏聽了她這話,說道:“善事我是常施粥的,隻那香油,你看添多少合適?”
馬道婆說道:“按照所許的願的大小,規格俱是不同。寶二爺這樣的情況,一天或是十斤、八斤、五斤、七斤、三斤都是有的,端看您的心意。隻要注意,若是給父母尊長的,多添些倒也無妨;若是為了寶二爺,三斤、五斤、七斤都是合適的。”
王氏點點頭道:“既如此,那你每天就添上三斤香油,每月打總兒便好。他到底年紀小,不可太過免得折了福氣。”
馬道婆連連稱是,盤算著一個月又多了幾兩銀子的收入,又暗中覺得王氏小氣,隻她機靈,一點兒沒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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