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低頭, 沉聲說道“這印子錢最先是二太太在外放的, 應該是周瑞家的給出的主意, 小的打探到, 那周瑞家的的女婿,叫做冷子興的,現下雖說做著古董生意, 但是早年間便是個放印子錢的。”
賈攸點點頭“這倒是。我那二嫂(身shēn)在內宅, 彆說主動想起這個主意,若不是有人在邊上敲邊鼓, 怕是都不知道印子錢是個什麼玩意”話雖這麼說,但是賈攸內心還是極為憤怒。
他對二嫂王氏觀感平平, 雖說早知道不過是個庸俗短視的婦人,但是一來他常在外頭當差, 和家中女眷接觸地少;二來王氏在他麵前一直表現地溫和, 他也就沒太在意。
哪成想,不過一沒留神,竟讓她闖出禍事來
那小廝沒有接話,又接著說道“二太太她們放印子錢,也有一段(日rì)子, 估摸著有一二年的時間了”
“等等,你說她們”賈攸十分敏感,感(情qíng)不是二嫂一人啊
想到這裡, 他頓時感覺不好了, 能和二嫂一起的, 定是和自家極親近的。腦子裡麵浮現出了一批人的麵孔大嫂珠兒媳婦還是
那小廝似乎想到什麼,有些好笑,說道“和二太太一同放印子錢的兩位,分彆是王大太太和王二太太。他們在外頭,也是打著王子騰王大人的名頭辦事。”
“呃”賈攸有些愣住了,“二嫂起的頭,結果竟然是打著王家的名頭。”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評價二嫂了。
說她聰明吧她又笨的去摻和印子錢這種傻事。
說她傻吧她又知道借著人家的旗號乾事,將王家人拉進來了不說。便說將來有一天若是出了事,王家人倒是成了主謀,誰叫人家在外頭打著你家的旗號,三個放印子錢的女眷,你們一家就出了兩個。
旋即,他又搖搖頭,應該不是她聰明,隻是機緣巧合罷了
很快他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門道,之所以帶上王家兩位太太,不會就是為了借王子騰的名頭吧畢竟放印子錢這等事(情qíng),若是背後沒個強有力的靠山,怕是老早叫人吞了,誰叫你為富不仁呢人家收拾你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保準還人人叫好
之所以要借王子騰的名頭而不是賈家的,那應該是因為在自己的再三重視下,賈家三位老爺對自己的名帖都放得妥帖,斷然不會叫人隨便便抽走一張。
二嫂大約是在二叔這裡拿不到名帖,這才琢磨了這個主意,拉著王家兩位太太下水。
至於說為什麼沒把賈家其他人拉上,賈攸也想到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解釋該不會是二嫂生怕賈家其他人得了好處,才特意瞞下的吧
可以說,賈攸此番猜想,雖不中,但亦不遠矣
在王氏看來,這京城就這麼點大的地方,多一個放印子錢的,那不還是和她搶生意王家是她的娘家,也是她的靠山,她又想借著娘家的名頭,因此自然是寧願便宜了娘家嫂子,也不願意婆家人得利。
這樣想著,賈攸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也怪自己,這段時間忙著差事,沒顧及到家裡。可是他每(日rì)(日rì)理萬機的,哪還有閒空去管一個隔房的嫂子啊便是手上有些人手,也都派到該去的地方了。畢竟隻是賈家的私家密探,收攏幾個人手也就罷了,真搞得遍布京城,彆被人當成心有反意了哪裡有多餘的人手盯著家裡的女眷。
再者說,京都乃是國之重地,等閒不會出什麼事,賈家規矩不錯,子弟沒有特彆不肖在外惹事的。可也沒想到,就這樣,內宅還鬨出事來了。要不是正好是親家那邊遇上了,自己竟然毫不知(情qíng)。
這事,那是輕不得重不得的,處理地重了,對二房的子女,不說是元(春)、賈珠、寶玉幾個,便是底下的庶子庶女也會受到波及。要知道,元(春)可還在宮裡呢可要是輕了,他又覺得不甘心。
且此事連親家那頭都能輕易查到,怕在有心人眼裡也不是個秘密。若是有人拿捏了這個把柄,雖說對他影響不大,但是賈家的名聲怕也會有所損傷。
他細細盤問道“除了程家那人,你可聽說了其他被殃及的人”
小廝當即回道“二太太他們放的印子錢利息頗高,單就小的知道了,就有好幾家人被((逼bī)bī)的賣兒賣女也是有的。至於說人命案子,除了程家的,倒是沒打聽到彆的。”
“那該是沒有的。”賈攸鬆了口氣,又有些惱怒,要說京中在暗地裡放印子錢的也不是少數,但是也沒見鬨成這樣的,連印子錢都掙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