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可口的栗子大餐, 雌性為晚餐準備的兩頭獨角牛也烤製得滋滋冒油了,獸人們又轉而去吃烤牛肉。
裡格則掏出一把清洗乾淨的榛蘑,用石刀片薄了,在擦了牛油的石板上貼榛蘑吃,蘸飽了牛油的榛蘑在高溫作用下微微卷曲,兩麵都燙熟後,灑上一點點鹽, 啊嗚一聲喂進嘴裡, 那叫一個鮮美。
對於大部分獸人來說, 這薄薄的一小片雖然好吃, 但是量少,又不經嚼,反而更傾向於大口吃肉大碗喝湯,所以這精致的美味,也就隻有裡格一家獨享了。
吃飽喝足後, 大家一起癱在露天的黑夜裡曬肚皮。
草原上的星空是很高的,月亮掛在天上卻仿佛觸手可及。
隻是今晚的月亮,不像往常那麼形狀清晰, 躲在雲層後麵,身上還暈出幾圈毛邊。
夜風吹起, 帶來絲絲涼意。
裡格原本是趴著的,看著看著覺得不太對勁,又翻了個身,看了看天。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出現這個念頭的一瞬間,裡格忽然一咕嚕翻身站起來,他知道是什麼不對勁了。
毛月亮,水汽,下雨啊!
在草原上這幾個月過得太乾燥,好久沒下雨,倒讓他把這茬忘了,晾曬東西的時候從沒做過防雨措施,此刻手頭也沒有油布大棚什麼的,草皮上乾燥的兩千斤亞麻和五六千斤板栗橡子露天敞著都沒入庫,這要是一場大雨澆下來,還不全完蛋了。
想到這裡,裡格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著急忙慌把還悠閒躺著的獸人們都喊起來搶收東西。
“快快快,所有人都動起來,抓緊時間把亞麻板栗橡子都搬到屋子裡去,這天看起來不好,要下雨!”
布一聽說要下雨,忙看了看天色,又用力嗅了嗅鼻子,鼻端敏銳地捕捉到一絲水汽,以他這麼些年的生活經驗來看,的確是要下雨的樣子。
這可不成,二寶可是說過,糧食和亞麻都要在乾燥的環境下保存,這一下雨,還不得都泡壞了,這可是他們族辛苦備下的過冬存量,絕對不能有差池。
布也火燒屁股了。
整個部落所有人當即動了起來,背的背扛的扛,推車的推車,沒有搬運工具的,就鋪開巨大的獸皮把栗子或橡子扒到獸皮上,一趟趟往最近的空屋子裡運。
狗狗們也全體都來幫忙,諾拉有些扼腕:“我都忘了說了,過了夏季,這邊的草原就會開始經常下雨,以往這個時候我們都在為食物擔憂,今年過的太舒坦,我竟把這茬忘了,哎,真是不該。”
裡格忙裡抽閒安慰她:“這事兒不怪你,那麼多東西堆在露天下,本來就該有防範意識,是我太疏忽了。好在現在還來得及搶救,光自責也於事無補,趕緊多搬點東西是正經。”
諾拉一聽也對,馬上把那點小愧疚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拖過獸皮一角就吭哧吭哧往新基地拉。
獸人們體力再好,那也是主要強在爆發力和戰鬥力上,扛東西這種馱力,指不定還比不上強壯的大野牛,短時間內要搬運好幾噸的東西,還要注意彆把橡子和栗子混在一塊兒,也不要把亞麻灑一地,壓根不是個容易的差事。
一趟趟往裡扛,又背著筐拖著獸皮一趟趟飛奔出去裝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
饒是夜風帶著水汽涼颼颼的,大家夥還是累的渾身酸痛,大汗淋漓。
就在擦擦他們拖著最後一獸皮橡子往回運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子已經從雲層裡砸了下來,一滴滴落在乾燥的草原上,沒多會兒就急切地連成了一片。
擦擦最後進門的時候,身上已經被雨點淋的透濕,一獸皮橡子也被打濕了三分之二。
他沮垂著頭,看起來是為自己跑得不夠快導致橡子被雨淋濕的事情而沮喪著。
裡格一邊給擦擦遞了塊獸皮讓他擦身上的水,一邊安慰懊惱的族人們:
“大家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齊心協力搶救回了我們的糧食和物資,沒有讓它們在大雨中被全部毀掉,這是群體的力量,是集體的成果,值得表揚。”
“至於淋濕的這點橡子,明天就直接喂豬吧,反正看著這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省了冒雨打草的功夫了。”
裡格這麼一說,原本有些懊惱自己動作不夠快的擦擦就變得有些開心,裡格心說看不出這個日常粗神經的大家夥,竟然也有敏感的一麵。其他獸人更是嗷嗷地喊了起來。
大雨酣暢淋漓地下了一夜,專門為所有獸人同時待在一塊兒而建造的活動室門口燃著火堆,特意添加了粗壯的柴火保證這堆篝火的持久力,偶爾幾滴濺起的水點兒不小心蹦入火堆,啵地發出一個輕微的響動,而後消失無形。
獸人們則躺在鋪了獸皮的地板上,風吹不到雨打不著,在雨聲和火焰的催眠聲裡,酣夢連連。
第二天裡格起床的時候,屋外的雨還在淅瀝瀝下著,他朝屋外張望了一下,發現雨勢比起昨晚來略微變小,但是連綿不斷,看起來有種短時間內並不會停下來的趨勢。
揉揉嗅了滿鼻子水汽略微發癢的鼻子,裡格又打了個哈欠,這種大雨天的日子,最適合窩在爸爸的肚皮底下睡個回籠覺了。
說乾就乾,於是裡格變回原形團成個小貓崽擠開查理胖乎乎的肚皮,擠進查理和爸爸的毛肚皮中間,又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