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克爾憨厚地摸摸後腦勺:“說過了。”
但這群人非常固執,嚷嚷著讓Gian和藍寶去教堂外當麵對質。
他們又不可能讓手下把對方全打一頓趕走,那真成惡霸了。
藍寶歎了口氣嫌麻煩,他撩起一束天然卷的綠發在手指上繞啊繞:“Gian,去嗎?”
Gian摸摸下巴:“你等等,我感覺這事不對勁……納克爾,瑪爾塔今天在嗎?”
……
教堂的大門由內而外被推開,在幾名大漢惡狠狠的注視中,有兩人走了出來。
一金發一綠發,一青年一少年。
金發年長的那位穿著黃格子襯衫,脖間墜著閃著暗芒的金環,一臉稍顯輕佻的笑意。綠發年少的那位穿著開到胸口的白襯衫,一手插兜,半閉著慵懶的桃花眼,十分懶散。
他們心平氣和地與領頭的人聊了兩句,試圖解釋清楚他們真沒有冒犯方才那位可愛的小姐,也並非她的情夫,與她根本是第一次見麵。
真講道理,不愧是GiottoVongo的弟弟和同伴。可惜彭格列的Underboss和守護者太過天真,注定要死在此處。
黑洞洞的槍口悄然在影中抬起,吵吵嚷嚷的平民們唇邊浮現出陰森的笑意。
然而子彈呼嘯而去,擊碎的隻是幻影。
偽裝成農民的殺手意識到了什麼:
“是幻術師!”
“不可能,D斯佩多根本不在巴勒莫。”
還在震驚中,從教堂的尖頂塔樓裡也探出數支槍口,居高臨下地射擊,當即擊倒不少。
貴族的武裝和那不勒斯黑手黨的聯軍們暴露後乾脆開始強攻,更多持凶器的人從街口、民宅、巷角中趕來,向教堂的高牆與浮雕甩出鉤爪,試圖爬牆攻進去。
教堂本就被打造成易守難攻的建築,沉重的石門一關,除非抬大炮來,□□隻能留下淺淺的彈坑。
而他們的暗殺目標——該死的彭格列的Lucky Dog Giancarlo卻毫發無損。
守在教堂裡的彭格列成員人數太少,隻是勉力抵抗,一時間情況危急。
求援的鐘聲從最開始便被敲響,響足五下,渾厚悠長。
Gian將教堂中收留的老弱病殘疏散進行地窖躲藏,藍寶組織著有限的兵力抵抗,已經快被人從教堂凹凸不平的外壁破窗而入了。
這位小少爺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還是硬撐兩條麵條似的腿指揮作戰。
Gian連忙趕過去幫忙,他和G學了幾年射擊,和暴躁神射手互相折磨了好幾年,技術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上來就點射掉對麵好幾個火力,緩解了高層守備的一些壓力。
他在填彈的縫隙對藍寶說:“真奇怪,就算大部分人手都被調到莊園那邊了,城裡各個據點應該也還剩不少人以防萬一,怎麼救援還沒來……”
“Gian先生,是敵方的幻術師乾的。非常抱歉,我的能力不足以解除對方的幻術。”十二三歲的黑發小姑娘提著小小的鐮刀,從Gian的背後鑽出來,冷靜道。
“瑪爾塔??你不是進地窖了嗎??這裡很危險,快下去。”Gian大驚失色。
這女孩是他幾年前從一個富商家救出來的禁臠,後來一直被彭格列撫養,又被戴蒙·斯佩多挖掘出幻術天賦,收作學徒,假期偶爾會來教堂幫納克爾做一些慈善工作。
這次她剛好就在。
小姑娘倔強地說:“Underboss,我想幫上您的忙。”
一般來說說怎麼能讓孩子、而且是女孩子上戰場呢,但Gian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沒辦法,隻好抓抓頭發:“在保證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隨你作為吧。”
“是!”
饒是如此,從彩繪玻璃和圍牆上突入教堂的人還是越來越多,受傷退下的小夥子們被納克爾做了簡單治療處理,又急吼吼地投入戰鬥。
“這不行。”藍寶算算減員速度,哭腔都出來了,“讓納克爾衝出去報信,沒有援兵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納克爾神父平時隻在家族裡搞搞後勤和精神文明建設,所以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他超能打的。可他從前做拳擊手時打死過人,對此一向有心結,給自己定了個隻有家族遭遇危機時才能出手並且隻能出手三分鐘的守則,可謂三分鐘真男人。
所以雖然納克爾一直熱血地嚷嚷著要上第一線,Gian考慮到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就勸他忍住。
“不行。”Gian說:“三分鐘夠個屁,我們還得想辦法不讓神父一衝出去就被打成篩子。”
“小瑪爾塔掩護他?”
“對麵也有幻術師,瑪爾塔一直在和他周旋,空不出手。”Gian仰天長歎:“戴蒙老爺不是非常得意幻術天賦極其稀有嗎,怎麼遍地都是!”
藍寶悲憤地說:“貴族的嘴,騙人的鬼。”
沒等他們的戰場相聲說完,局勢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敵方竟然真的調來一門大炮,直接轟開了教堂大門。
霎時間天崩地裂,腳下的大地在搖晃,石製的教堂挺住了沒垮塌,但也岌岌可危。
Gian扶著牆傻了:“瘋了吧,這麼大手筆不去攻莊園那邊跑來打我們,他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Giotto不在啊。”
藍寶都懶得理他。沒錯,Primo是彭格列的靈魂,沒了首領,家族就是一團散沙。但Gian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他的強運被認為是彭格列迅速擴張的重要因素之一,早就成為彭格列敵對勢力的眼中釘。
這樣一來,避開強到不像話的Giotto,退而求其次地將目標定為Gian,也算是合理選項。
彭格列家族成員又大多以天主教為主要信仰,教堂是維係家族與當地人民緊密聯係的重要場所,攻破教堂對彭格列的打擊亦將十分可觀。
莊園那邊必定也有兵力糾纏,否則Giotto和G不會現在還沒趕到。
Gian下決心不能隻想著依靠不知何時到來的援軍。
大炮的裝填需要時間,在教堂整個被炸垮之前必須解決。納克爾負責突圍,藍寶進行防禦,再利用他的運氣,是有可能成功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Gian用了五秒做好決定。
藍寶和納克爾並無異議,囑咐手下兵隊在他們搞定大炮後找準時機接應,三人開了無雙往外衝殺。
從門口湧入的敵人來不及反應便儘數倒下,隻覺子彈和拳頭無處不在,對方卻在槍林彈雨中毫發無損。
就在他們衝出大門前,又一聲爆炸的巨響從外頭傳來,這次發生在敵方陣地。苦苦支撐的黑發小姑娘大聲提醒:“敵方幻術破了。”
Gian迅速做出判斷:“是援兵。”他立刻更改計劃,下達命令:“援軍來了,全員,跟我衝!”
困守在教堂中的殘兵士氣大振,跟著三人氣勢洶洶地突圍。剛好敵軍陣地後方被援軍襲擊,一陣混亂,火力稍弱。
藍寶點燃戒指支起雷光護盾,納克爾的拳風勢不可擋,Gian的強運開始暴走,襲來的子彈神乎其神地給他們來了一套人體描邊。
眼見著三人就要帶領眾人突破層層守衛衝向大炮,大炮裝填完畢,引信被點燃………
Gian對著黑洞洞的炮口“臥槽”了一聲,不可能這麼倒黴吧。
他冷汗直冒,下意識護在藍寶麵前,又被納克爾寬厚的身軀擋住。
刀光乍起。
那一刻,仿佛時間也為之斬斷,停滯的空氣再開始流動時,炮口已被平滑地斬成數段,驚豔的刀風姍姍來遲。
火/藥在炮中炸膛,絕代的劍客已縱身躍起,翩翩地落至他們身前,以萬夫不敵的姿態、密不透風的刀光斬落子彈,與敵人手中的槍支。
戰場靜默了。
著白色狩衣的東方劍客輕輕甩落刀尖一滴血,大袖掩臉,悠悠吟詠無人能懂的異國詩句:
“今朝…又時雨。”
他好似不忍看刀下的屍橫遍野,但清俊的麵容上、那雙沒有溫度的眼於此時此刻又的確是屬於戰場的。
三人齊齊驚喜大叫:“雨月!”
來人正是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Giotto的前筆友,不久前才渡海而來的異國劍客朝利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