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也拿不太準,垂詢地看向獄寺隼人,獄寺隼人接過那個紙袋和芯片,說:“我去問問入江。喂,山本,你也一起來。”又扯走山本武。
連這種地方都很像啊……
Gian笑著問:“綱君,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棕發少年定定地看著他,Gian疑惑地歪歪頭。
沢田綱吉逐漸抿起唇,用力握住Gian的手腕:
“Gian桑,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啊……”
彭格列的直感告訴他,眼前這個人的笑容隻是岌岌可危的麵具而已。
連看的人都忍不住一起心酸起來。
啊,被發現了。
Gian唇邊沒變過的弧度漸漸下落,放平,本能一般的粉飾笑容從他臉上消失,最終表情變得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對沢田綱吉說:
“對不起,我隻是有點…有點沒反應過來。”
太快了,太快了。
搞什麼啊,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彭格列城堡的陽台上和Giotto一起喝酒。
現在卻已經是一百多年後了。
Giotto也好,其他人也好,早就化為塵土,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把沒被握住的另一隻手深深插進額上金發中,喃喃道:“我就是,有點後悔……”
為什麼一定要回來不可呢?實際上他在現代並沒有血脈親人,他對CR:5裡的同伴確實有感情,但誰也不是非誰不可。
沒有人在等著他回來不是嗎?
這隻手也被沢田綱吉抓住了,他把Gian拽近,眸中盛滿焦急,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無力道:“Gian桑,不要後悔……”
“真是看不下去了。”稚嫩而冷酷的孩童聲忽然在沢田綱吉身後響起,打破僵持,不聲不響到外麵打完電話才回來的世界第一殺手眼中滿是鄙視:“意大利男人的本事,你還有得學呢,廢柴綱。”
他已經幾年沒這麼叫過自己的笨學生了。
沢田綱吉像是被燙到般放開Gian的手,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失禮的事,後退幾步,手忙腳亂地道完歉,轉身羞憤地喚家庭教師的名字:“Reborn!”
“是我疏忽了這方麵的教育。”Reborn“嘖”了一聲,“以後再說吧,至於那邊那位。”
Gian:“……我嗎?”
Reborn:“沒錯,彭格列一世的Underboss,彭格列九代目想見你。”
“……那個早就不是了。”Gian歎了口氣,“不過我懂你的意思,帶我去吧。”
“我也一起!”沢田綱吉緊張地擋在Gian身前。
Reborn:“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吧,綱。”
“是為了我……綱君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一個人也可以的。就像Reborn先生所說,實際上我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成年人了,請不用擔心。”Gian溫聲勸道。
這種陌生又客氣的語氣,即使是兩人剛剛認識的時候,沢田綱吉也沒有從Gian那裡聽到過。
他愈發不安起來,反而堅持要陪Gian一起。
Reborn也隨他去。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彭格列科研大樓的地下實驗室,位於寸土寸金的城區,與九代目所在的彭格列宅邸有一定距離。
Gian隨著沢田綱吉去車庫坐車,稍顯眼熟的司機侍立在車旁鞠躬迎接,車門自動打開。
他坐進加長林肯的豪華後座,轎車平穩地發動,他靠上柔軟舒適的椅背,忍不住喟歎一聲。
“十年沒坐汽車了,馬車真的又慢又顛。”Gian迎著沢田綱吉的目光輕快地解釋。
居然最先從這種地方找到安心感。
他的心理年齡都快二十七了,美國隊長掉進冰川的時候也是這個年紀吧。
表麵穩得一批,要怎麼重新適應自己的時代呢……
Gian打了個哈欠,睡意湧上,比一天一夜沒睡的沢田綱吉入睡得還快些。
夢裡,有什麼人吵吵鬨鬨。
【不愧是“我”!Gian!做得很棒哦!】
【的確優秀,沒想到能獲得世界基石持有者的承認,這樣一來Ivan還有Giulio都穩了。】
【竟然沒有放棄回來,“我”原來是個意誌這麼堅定的人嗎?】
【好像正為和現代社會脫節而苦惱的樣子啊“我”,既然這樣送個小禮物,不用謝了!】
……
熟睡的Gian被沢田綱吉搖醒:“Gian桑,醒一醒,已經到了。”
Gian用鼻音哼哼一聲,揉掉眼中初醒的淚水:“我知道了。”
車門被彭格列的護衛拉開,他道謝下車,卻沒見沢田綱吉從另一邊下來,彎腰探頭,問傻坐在車裡的沢田綱吉:“怎麼了綱醬?”
語氣活潑,恰似少年。
“綱醬”。那個上挑的尾音或許不夠穩重,卻足夠親昵。
Gian其實非常喜歡給喜愛的人們起各種昵稱吧。
沢田綱吉眼睛微微睜大,抬頭迎上Gian毫無陰霾的盈滿笑意的鎏金的雙瞳。
沒那麼多疲憊、茫然和憂傷。
與他熟悉的、數日前還滿是風發意氣的少年Gian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