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 臨海縣張燈結彩,整個集市燈火通明,不論男女老少, 儘皆出來遊玩賞燈,到處都是喧囂聲, 熱鬨極了。
晚上, 唐林一家穿戴整齊,出去遊玩, 不說其他人, 就連唐林和林伊娘也都興致高昂。
李月娘更是左顧右盼,這麼多年來,她還真沒怎麼出去遊玩過呢!
以前家裡沒銀子, 唐明也沒這根弦,能在這天, 吃上一頓好的就算不錯了。等兒子出息後,有婆婆壓著,兒子還在外求學、趕考,自然也沒人特意帶她出去玩。
現在跟著兒子出去猜謎賞燈, 還有百戲看, 使得她整個人都開朗了,如今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從前怎麼想也想不到的。
街上人多, 到了集市更為擁擠,唐林護著妻子跟母親,向她們講解街上的各色花燈,察覺伊娘、母親特彆喜歡某一盞燈的時候,便會前往那個攤子猜燈謎, 將燈取下送到她們手裡。
見到兒子這般,李月娘更是欣喜,雖然兒子不能事事順著自己,但是貼心啊,至少他願意陪自己說說話,就算有了媳婦,也會帶自己出來玩,這樣一想,李月娘也就懶得再強求其他了。
對比前麵的丈夫和小兒子,兩個人心無旁騖地看百戲,連頭都不回一下,李月娘釋然了……
突然,唐明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將李月娘拉過來,一邊護著小兒子,一邊護著月娘,至於大兒子,這麼大個人了,自然不用管。
伊娘接過夫君手中的花燈,心中欣喜,對著夫君輕輕一笑,彆有風情。
林伊娘自小讀書,喜歡吟詩作對,這猜燈謎自然不在話下。可既然夫君願意代勞,那麼自己隻要安心等著便可,這個中情趣,隻有自己知了。
“哥哥、嫂嫂,放煙花了,你們快看!”唐樺興奮地喊道。
以前澤山縣也有元宵燈會,但哥哥忙於學業,父親沒這心思,大伯他們更不用說,根本就不會帶著他出去玩,所以唐樺一直無緣一見。
如今跟著哥哥,終於能夠參與其中了,唐樺牽著爹娘的手,回頭看向哥哥嫂嫂,心中的歡喜,都快溢出來了!
元宵過後,縣衙開衙,如今臨海縣一片繁榮,雖然有些地方還需完善,但無疑,現在的臨海縣比得上緊縣了,就是人口、耕地比較少。
“唐知縣,再過一月多就要縣試了,往年都是在縣衙考的,這次也是一樣嗎?”禮房的丁押錄問道。
“我看過前些年臨海縣的考生人數,最多也就十餘人,今年便也在縣衙考吧!不過考場還是要建一個,日後人多了,也有考試的地方,最好是離縣衙近一些的。”
對於建造考場這件事,唐林也是思索再三,縣試沒有貢院,那麼考試地點就看本縣的情況了。
有的縣會專門建個考場,像之前唐林的家鄉澤山縣便是如此;有的就直接在縣衙裡考了,臨海縣之前就是這樣。
臨海縣同澤山縣不同,澤山縣在永澤府轄下,文風鼎盛,加上知縣重視,一縣學子極多。
臨海縣雖然同為上縣,但人口不及,且來往行商極多,幾任知縣都不重視學政,到現在連個考場都沒有。
這幾年,全縣的秀才也就十二個,過半都是半百以上的,舉人更是隻有一人,至於能參加縣試的學子,算來算去不會超過二十個。
雖然現在臨海縣的學子極少,但往後定是會多起來的,唐林已經想好要在縣城裡建一個官學了。
鼓勵臨海縣的百姓將孩子送到官學,讓孩子們多認識幾個字,如今臨海縣商人多,認識字的話至少能看懂契書,不叫人坑了去。
而且要是其中出現幾個有天賦的,考中秀才,對於唐林的政績也有好處。
“建考場的話,城西倒是有一塊地,但那邊太過雜亂,實在不適合當考場。”丁押錄思索半響,說道。
“嗯,你將石押錄還有祝押錄叫來,我們一起看看。”
唐林說完後,便去了後衙,將臨海縣地圖拿了出來,他想要將考場和官學放到一處,周圍最好是要安靜點的。
南邊有集市太過熱鬨,東邊住的是大戶不好搬遷,北邊和西邊住的是百姓,不過比起北邊,西邊的百姓更為貧困。
見工房祝押錄、戶房石押錄過來了,唐林直接道:“祝押錄,若是將西邊空出來,那些屋舍儘皆拆毀,新建一座考場,一座官學,再在兩邊建上院落的話,可行?”
“唐知縣,這得看您要空出多少,要是要將這個西邊全數空出,雖然可以,但這花銷……”
唐林、祝押錄、丁押錄齊齊看向石押錄。
石押錄早有準備,拿出縣衙賬本,說道:“秋稅後,賬上有三萬兩千五百兩,修建集市、修整官道用去一萬六千兩,另還有縣裡的橋梁、縣衙屋舍的修補花去一千五百兩,胥吏的俸銀、茶水、吃食一千兩,餘一萬四千兩。”
“不過近幾月的商稅、停船費頗為不錯,雖然隻能留下一成,但還是進賬了一萬三千兩,現在賬上還有兩萬七千兩,銀子是有的,不過,還是得省著點……”
可惜最後那句,這三個一個都沒聽進去,他們隻知道,縣衙有銀子,使勁造!
“唐知縣,那不若我們建個大的吧!現在縣裡幼童多,百姓也都有些銀子,官學得大一點!”丁押錄建議道。
“考場也一樣,以後我們的學子一定會多,多建幾間,還要寬敞點,不能虧待我們臨海縣的讀書人!”祝押錄說道。
本來鄭主簿隻是路過,聽到他們這麼說,也插上一嘴,說:“沒錯,還有縣衙胥吏的孩子,按理應該也得入官學的,隻可惜我們臨海縣沒有官學。”
石押錄聽到這些,額角的筋開始抽抽,雖然縣衙有銀子,也不缺錢使,但這也太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