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要派人來永興府調查這件事,朝廷封鎖了消息,隻是唐林還是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心情有點複雜……
既然朝廷不想讓他知道,唐林也就一切照常,不然要是讓朝廷察覺到自己提前得到消息了,那害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告訴他這消息的人。
而且他所報屬實,自己也到各縣核查過,自然無需擔心。
如今讓唐林操心的是衛生方麵的事情,這次永興府雖然沒有發大水,但小巷子裡還是有積水的,積水退去,留下一地垃圾。
垃圾是病菌的溫床,特彆是永興府這樣的環境,所以唐林對此嚴格要求,所有垃圾一定要放入垃圾桶中,亂扔垃圾,隨地吐痰的,罰錢百文。
還專門請郎中或者學徒們各地宣傳這些。
剛開始,唐林偶爾還會惦記一下這件事,但隨著秋稅的收繳,唐林根本沒時間去想。
今年朝廷下調了永興府的秋稅,但也隻是比其他中府少了一成不到,跟以前差不了多少。
永興府轄下各縣的受災程度不一樣,唐林還需要調查過,根據受災程度分配。
至於戶銀的等級,就按去年的年收入來算,這件事情,整個府衙已經做的駕輕熟就了,連同各縣的也都一起算了出來。
吏房官吏寫下告示,裡麵寫了永興府需要交的秋稅,其他中府需要交的秋稅,兩者比較。然後就是上交的標準,其餘縣雖有浮動,但相差不大。
錢嘉一行人先去了長羅府,朝廷不好厚此薄彼,既然要去永興府調查,那麼長羅府也得去看看。
所以錢嘉帶著長慶府路的判官一起去調查了一番,結果比知府奏章上嚴重的多,不說損失,單單傷亡,就不是那個數。
隨後錢嘉前往永興府,路上和其他人相聚,一同坐船過去。
此時正好是永興府收稅的時候,他們是特意選擇這個時間段來的,既然想要調查永興府的傷亡是否如奏章所言,那麼收稅時是最容易看出問題的。
錢嘉是都官部員外郎,這次對於永興府知府的調查,就是以他為主,提點刑獄司鄭源鄭判官為輔。
而金部的孟員外郎,隻是來押送永安路稅銀的,順帶看一看。最主要是齊尚書要他看著這兩人,不讓他們亂潑唐林臟水。
三人都帶了屬下和隨從,孟哲打算就這麼走,結果被錢嘉阻止,他們三個先進去,就帶兩個下屬,剩下的人先在驛館候著。
鄭源沒意見,唐林是永澤府出來的,當初也在永安府待過,他自然聽說過這個學子,他相信願意將書籍分享給諸多學子的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碼頭下船後,他們就分開走了,錢嘉帶頭,帶著孟哲他們四處逛,其餘人自己去驛館,等他們回來。
可單單碼頭,就夠人吃驚了,有好幾個人在碼頭上指揮,車馬道、人行道分開,來去亦是。
在碼頭需要檢查路引,不過當初朝廷就考慮過這種情況,所以路引簡化了不少,可三人還是被抓著盤問了一番。
爬上碼頭的斜梯,永興府最熱鬨的集市展現在眾人眼前,所有東西都井然有序,賣吃食的、賣小飾物的、賣新鮮蔬菜的等等,小販們吆喝著,百姓們則搜尋自己喜歡的,熱鬨非凡。
看到這場景,孟哲有些不確信,他以前也來過永興府,但那時不是這樣的:“永興府變化極大。”
“這唐知府難道提前得到消息了?”錢嘉有些懷疑。
“你覺得這碼頭、市集是不到一月就可以做到的?看看那些百姓的臉色,就能知道他們是真的過得好。”鄭源反駁道。
“沒錯,這些百姓大多精神飽滿,就連那些力夫,也都有一股子勁頭。”錢嘉細細打量後,認同道。
“老爺們,要買梨嗎?這些梨是剛剛摘下的,沒破皮。”楊老頭喊道。
聽到這話,錢嘉停住了腳步,邊看梨邊問道:“這位老丈,我聽說永興府剛刮過大風,怎麼還有新鮮的梨?”
“我們家老梨樹長得好,雖然被吹下不少果子,但也掛住了幾個,正巧現在熟了,就拿出來賣幾個錢。”
明明是損失,可那老丈的表情上並不見多少苦色,反而笑嗬嗬的,這讓鄭源心生疑惑。
“這梨一斤怕是能賣四十文吧?老丈不難受嗎?”
楊老頭詫異地看了前麵的人一眼,心中腹誹道:……這是個傻子吧!
“這雪梨在我們這十八文一斤,永興府這邊梨樹不多,所以貴了一些,長慶府慶安府那兒,更便宜。”
鄭源拿著梨的手都僵了,永安府離永興府不遠,可這梨價卻差一倍多,心思萬千,但現在也隻能壓下不提。
“而且,刮過風後,這些果子明府都有派人來收,說是可以熬梨膏,冬天吃了對嗓子好。”
“是官差來收的?多少錢一斤?”孟哲問道。
楊老頭聽到這話,心生懷疑,反問:“你打聽這個乾什麼?我、我這梨不賣給你們了。”
“老丈老丈,我們隻是好奇,才問的,我們去過不少地方,還沒聽說這樣的明府,可不好奇嘛!”鄭源忙說道。
“你們這夥人,鬼鬼祟祟的,不成,我得叫人,小張、小張!”楊老頭越看這些人越可疑。
鄭源三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個小張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