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果然很快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倪瀟月一打開門,一個堅實有力的身體就撲了過來。
秦冉將頭埋在她的頭發絲裡,聲音悶悶的:“想我了沒?”
“想。”
“我也想你,”少年眉飛色舞,“每天都想。”
“你怎麼上飛機才跟我說你今天回來?”倪瀟月仰頭問。
“提前說了你還會覺得驚喜嗎?”秦冉撓撓頭,眼眸認真,“不過本來是想落地之後再告訴你的,可惜我忍不住。”
這倒也是,秦冉真的鮮有事情會瞞她,每次都是直接交代了。
倪瀟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現在出現在我麵前,就是驚喜。”
這話讓秦冉聽得笑起來,他俯下身,刮了她的鼻尖一下:“我們進去說。”
秦冉這趟整整比原定計劃提前了三天回來,他一到屋,就嚷嚷著要看《你是我全部的青春》。
“我聽公司的人,電影說比想象中的還好看,”他姿態閒適地坐下,“不然票房也不會飄紅,所以我更期待了,要不我們現在就看?”
各種反饋聽得很多,但其實倪瀟月自己也沒看,一直想等秦冉回來一起。
她動作迅速地找出片源,投影到電視上:“等你好久了,一直忍著沒看。”
“那現在可以看了,”秦冉滿意地笑,“關上燈,倒上紅酒,這樣會感覺我們倆在電影院一樣。”
和明星談戀愛就這點不好,現在隨意地出入影院很有困難,不得不在家裡觀賞電影。
不過秦冉的提議也有些浪漫,讓人微微心動。
倪瀟月關了燈,兩人頭靠頭,依偎在一塊。
一開始看時有說有笑,但一到秦冉的感情戲處,他就捂住倪瀟月的眼睛。
“這個你彆看。”
不就是男女最後的表白戲份嗎?尺度也不大,有什麼好害羞的。
倪瀟月忍俊不禁:“為什麼?”
“不會覺得尷尬嗎?”秦冉悶聲問。
“是你自己尷尬吧,我看著不錯呀。”倪瀟月眯眼笑。
“那吃醋呢?”秦冉覆過身去,在黑暗裡牢牢盯住倪瀟月的眼睛,“你男票對其他女人表白,你一點吃味的感覺都沒有?”
演戲而已,為什麼要亂吃飛醋?
而且秦冉和弈雪飛拍戲現場她幾乎全程圍觀,根本就沒什麼粉紅好吧。
所有能剪輯出來的糖,都在正片裡了,私下裡,兩人其實是不互動的,自然用不著介意。
但看著少年隱含期待的眼神,倪瀟月配合地癟了癟嘴:“有點彆扭。”
少年高興了,攬過她的肩膀,語調誌得意滿:“我就說不讓你看了。”
瞧他這幅不得了的樣子,強行“被吃醋”的倪瀟月無言地搖了搖頭。
“那我以後拍感情戲,你都這樣怎麼辦?”他長歎一口氣,故作擔憂,“看來我以後隻能轉實力派了,免得女朋友天天擔心我因戲生情。”
“我是那種公私不分人嗎?”
“你是。”他咬她耳朵,低聲問,“我的紅包呢?”
“嗯?什麼紅包?”
“電影成功你獎勵下屬的紅包,不是說要給我私發嗎?”
“現在?”倪瀟月要拿手機,“我看看哈,要給你發多少。”
“誰要那個紅包,”秦冉已經欺身而上,用嘴堵住她的唇,“我說的是這種。”
長夜漫漫,一夜無眠。
去國際機場的路上,倪瀟月困頓地打了個嗬欠。
“困了嗎?”秦冉看了眼倪瀟月青色的眼圈。
“有點困,想睡覺。”
昨天小彆如新婚,少年像是豺狼虎豹,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被他宰割了一晚上。
她的體力當然比不上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所以能不累嗎?
她都快困死了。
好不容易要睡一會,秦冉還趁機提出了去希臘愛琴海度假的要求,兩人天亮才勉強睡下,到了下午,就又要起床,收拾東西出發。
她是強打著精神,開車前喝了一杯咖啡提神,才不至於疲勞駕駛。
秦冉也困,不過比倪瀟月看著興奮多了,他到底精神奕奕,趁著紅燈時,手探過去,輕輕捏了捏倪瀟月的手背:“先不要睡,馬上就到機場了,等上了飛機再睡,不然你又睡不著。”
倪瀟月眯著眼睛抗議:“為什麼選紅眼航班?”
晚上十點登機,明天中午才能到聖托裡尼。
“晚上坐飛機的人少,”秦冉想了想又道,“再說哪裡是紅眼航班,正好在飛機上睡一覺,一覺醒來我們就該到了,正好。”
他神色飛揚,手指在車窗上輕點。
“而且我們到了那邊剛好是下午,休息一會,晚上就可以出去玩玩,看看風景。”
倪瀟月斜著腦袋,昏昏沉沉地應他:“年輕人真有體力,一下飛機就預備去玩?不用倒時差啊?”
“珍惜時間不行嗎?”秦冉被她這姐姐般的語氣給逗笑了,不禁伸手要去掐她臉頰上的肉。
“就比我大兩歲,裝什麼老?”
.
一望無際的海岸線邊,高聳的歐式風格酒店內。
秦冉等了四十分鐘有餘。
“還沒好嗎?”少年靠著酒店的白玉欄杆,扭頭,朝著臥室的方向喊去。
愛琴海沙灘細白、海水清澈蔚藍、陽光燦爛和煦,對眼睛的確是種享受。
但即便如此,整整對著這道風景看完四十分鐘,也有些……乏了。
倪瀟月怎麼還不出來?
說好換完衣服就出去吃飯的。
無人應答。
秦冉將飲料放在陽台的白色大理石台麵上,欠了欠身,杵著兩條筆直細長的腿,朝主臥方向走去。
門依舊緊閉,裡麵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抬手敲門:“衣服換好了嗎?”
“好了——!”
裡麵終於傳來女人慵懶的回音,不過一秒,地中海風格的環形木門被從裡打開,倪瀟月款款走出來。
拎起沙發上的包包,整理著裙擺。
“不是要吃飯嗎?走啊。”
秦冉看著她那條隻到臀部下方五公分的包臀緊身裙,眸色有一瞬的失神,嗓子發乾。
過了片刻,他咳嗽一聲,斂著眼道。
“還是換一條吧。”
“換什麼……”倪瀟月沒所謂地蹬上高跟鞋,攏了攏海藻般的波浪長發,“你不是說在這裡的沙灘吃飯很浪漫,天氣正好,想和我一起去體驗的嗎?”
她嘟著嘴有點不高興:“所以我才特意換上漂亮的裙子啊,光試穿就花了三十分鐘。”
“是四十分鐘。”秦冉糾正她。
“所以我決定了,就穿這樣。”倪瀟月自我感覺良好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乾嘛這樣看著我,不好看?”
“好看。”秦冉實話實說。
倪瀟月琳瓏有致的身材將這條裙子撐出曼妙的曲線,讓人看了挪不開眼睛。
可問題就出在這。
會不會太性感?
萬一這裡不安全,有什麼蒼蠅猥瑣男,盯著她看呢?
“好了,彆磨磨蹭蹭的,吃個飯而已,”倪瀟月大大方方牽起他的手,笑逐顏開,“剛才不是還挺著急,還不走?”
秦冉向來對她是沒脾氣的,隻得點點頭:“走吧。”
吃完晚飯已經是十點鐘,啤酒慶典正式開幕。
這會正是酒吧街最熱鬨的時候,石頭鋪舊的古老街道旁,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閒來無事,兩人隨意找了一家人不多的小酒吧,準備熱鬨熱鬨,看看夜景再回飯店。
興致頗高,倪瀟月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對著歐籍調酒師打了個響指。
“再來一杯。”
調酒師是個帥氣的希臘小鮮肉,將紅綠相間的酒調製完,加上兩塊冰塊,兌了上來。
倪瀟月塞了一張麵額不小的紙幣過去,換來希臘小哥的一聲驚叫。
“Good!”
還沒喝一口,秦冉一把將倪瀟月的酒杯奪過:“你是不是醉了?”
這是第三杯,前兩杯倪瀟月都乾掉了,明明是他自己想來這裡體驗一下,結果卻發現,倪瀟月比他更喜歡這裡。
音樂聲嘈雜,倪瀟月舒服地搖晃著身體,懶懶散散:“沒有啊,微醺而已,你不喝嗎?”
秦冉麵色有些不悅。
他是來玩的,可是剛進來沒多久,就發覺對麵包座上的兩三個男人總對著他和倪瀟月這邊傳來似有似無的視線。
起初他以為對方無意,但剛才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還是明顯看見那幾個男人在盯著倪瀟月看。
目光比他在時更火熱外露。
倪瀟月長得明豔動人,身材自不必多說,像一顆成熟的水蜜桃一樣誘人。
秦冉本來覺得東西方有審美差異,現在看來,惹火的女人到哪裡都是行走的春/藥。
他對上那幾個男人的目光,狠狠回視。
接著將倪瀟月的凳子轉了個圈,讓她露出的白嫩長腿轉向誰也看不見的吧台,捂住一隅春光。
“你怎麼了?”倪瀟月有些微醺,正端著酒杯晃蕩,就猝不及防被秦冉拐了個急彎,一下子背對大堂舞池。
“沒怎麼。”秦冉鬱悶地喝了口酒,在她身旁的高腳凳坐下,眼神依舊警惕。
果然酒吧這種地方,沒什麼正經男人,就算是遊客稀少的老巷酒吧,也免不了一堆蒼蠅蚊子在。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事。”倪瀟月歪頭,單手撐著迷瞪的眼睛,看著秦冉,“不是你要來的嗎,怎麼不開心?”
她側身,伸出一隻手去戳秦冉的唇角,想逼著他揚揚唇。
秦冉順勢拽住她的手,麵無表情:“喝完這杯,我們就回酒店。”
“這麼早?”倪瀟月看了眼吧台上方的時鐘,分辨了好一會,才看清表盤上的數字。
“現在才十點一十七,不,是二十七。我們這麼早回酒店乾嘛?不是出來玩的嗎?”
她可是好久沒來酒吧這種地方消遣放鬆了,更何況,這種都是陌生人的異國酒吧,沒人認識秦冉,更沒人認識她,完全不用擔心掉馬甲。
舞池裡扭動的男男女女奔放無拘束,音樂也很合她胃口。
多坐一會不行麼?
倪瀟月再次轉過身,她的緊身包臀裙壓根包不住兩條修長的大腿,吊帶衫下,曲線畢露。
那幾個男人再次“狀似無意”地掃過來。
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倪瀟月身上。
秦冉厭惡地回瞪,那幾人這才稍稍收斂。
再待下去,也不知道對麵的男人還要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