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將周令儀,這幾個月的經曆娓娓訴說,周繼宗手按著胡子,眸中泛起冷意。
花廳中寂然無聲,桂花的香味仿佛也淡去不少。
“爹爹,女兒眼下隻能相信你了。”
舒安歌抬眼望著周繼宗,眼圈發紅,神情淒楚,比梨花帶雨更叫人心疼。
凡事總要有個因果。
周繼宗不像湯氏那樣信奉佛教,連帶著對怪力亂神之事,也沒那麼當回事兒。
女兒的脾性,他是知曉的。
這幾個月來,女兒性情變化不少。他在府中待的日子不多,夫人說是女兒傷到頭之後,失去了一些記憶,性情變得乖順了。
周繼宗對湯氏敬愛有加,不曾懷疑她的話。
但從女兒口中,聽到她這幾個月來,堪稱匪夷所思的經曆後,周繼宗選擇相信女兒。
令儀自幼錦衣玉食養尊處優,若非遭曆磨難,又怎知農戶辛苦。
再者,人或許會失憶,但鮮少會完全改變性情。
周繼宗將手放在舒安歌頭頂,輕輕摩挲著她的發端:“是爹爹無用,讓儀兒受苦了。”
女大避父,兒大避母。
要是周令儀再小幾歲,周繼宗會忍不住將她抱在懷中。
他摸著她的柔軟的頭發,眼眶發酸,像吃了沒熟的杏子。
“爹爹,您願意相信我……真好。女兒總是做夢,夢到女兒跟你說明了一切。您不相信我,將劉芸當做親生女兒,還要懲罰我。”
舒安歌眼裡汪著淚,聲音有些哽咽。
這是原主殘留的情緒。
對於周令儀來說,繼母的陰謀和算計,讓她膽寒和憤恨。
與爹爹的相逢不相識,讓她絕望和遺憾。
麵對女兒含淚的訴說,周繼宗心像是被石頭打了一下,愧疚不安的說:“儀兒彆怕,爹爹不會將旁人錯認成你的。你是爹爹的女兒,我又怎會為了彆人責罰你。”
女兒的眼淚,讓周繼宗手足無措,他抬起袖子,笨手笨腳的給她擦眼淚。
見她柔嫩的肌膚,被袖子蹭紅,他又急忙將袖子放了下來。
“彆哭了,儀兒,爹爹會保護你的。”
舒安歌嗯了一聲,將眼淚憋了回去:“爹爹,我想退掉和韋家的婚事。韋青鴻他——他對女兒不敬,屢次出言折辱女兒。”
女兒的婚事,是早早就定下的。
周繼宗與韋青鴻父親交好,也見過這個世侄幾麵。
在靈州城中,韋家的門第,還有韋青鴻的品貌,都能排到前列。
令儀娘親去的早,周繼宗心疼女兒,不舍得她遠嫁,也不想她嫁到不知根底的人家,這才定下了和韋家的婚事。
“他敢!”
女兒告韋青鴻的狀,周繼宗眉毛立馬豎了起來。
“爹,韋青鴻把劉芸接到韋家了……”
舒安歌沒說太多,隻點出了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