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位於辦公樓四層,窗子外按著鐵柵欄,地板拖得乾乾淨淨。
舒安歌眼尖的發現,米黃色的木門邊框上,沾著一點血跡。
胡教練敲門,粗聲粗氣的喊道:“王醫生,開開門,幫我塗個藥。”
說到後半句時,胡教練恨恨的瞪了舒安歌一眼。
“來了。”
伴隨著椅子腿挪動的聲音,醫療室的門開了。
出乎舒安歌意料,醫務室裡麵還有一扇門,王醫生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
他個子高挑,開門的手留著長指甲,吊兒郎當的樣子,讓舒安歌想起江湖遊醫。
王醫生看了眼胡教練臉上的傷,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呦,這是被哪個小崽子撓得,咱們老虎也有吃虧的時候。”
胡教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晦氣的瞪了舒安歌一眼:“彆提了,還不是新來的鬨事。這個小丫頭牙尖嘴利,你擔心點兒,彆在她手上吃虧。”
“王醫生,我弟弟在這兒麼?”
舒安歌一臉乖巧的發問,半點沒肇事者的凶悍。
王醫生見慣了桀驁不馴的新人,讚了句:“挺乖的女孩,是因為沉迷網絡被錯來的?你弟弟是哪個。”
“我弟弟叫方安朗。”
“哦——方安朗啊,這小子倒黴,前兩天跟人打架傷得挺厲害的。”
舒安歌神色滯了下,她一直重點監控著一三班視頻,沒見到弟弟跟誰打架。
怎麼一轉臉,他就被人打到醫務室了。
“我要看弟弟。”
“姐姐還挺關心弟弟的,去吧。”
王醫生轉身,掏出鑰匙將醫務室的門打開,漫不經心的喊了聲:“臭小子們都安分點兒,再搗亂,全丟到電療室裡反思。”
門開了,舒安歌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方安朗。
他此時的形象慘不忍睹,腦袋上綁著紮帶,嘴角全是淤青,一條胳膊吊在胸前。
“安朗胳膊是怎麼回事。”
舒安歌怒了,學生都骨折了,學校也不當回事兒,還扔到這麼簡陋的醫務室裡待著。
“骨裂而已,打上夾板好的快些,彆擔心。”
王醫生笑眯眯的回話,接著朝另一張病床上躺著的男生說:“杜承,明天早上回去上課,彆躲在醫務室偷懶。”
半靠在床頭,神情木木愣愣的方安朗,聽到姐姐的聲音後,麵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抬頭,盯著門口的方向,青紅交錯的臉部肌肉抽了抽:“姐……”
方安朗聲音乾澀,心頭滾動著無數種情緒,眼睛也變得酸酸的。
被老師體罰時,他沒哭。
被同學冷落針對時,他沒哭。
被教練毆打時,他沒哭。
被幾個蠻橫學生暴揍時,他也沒哭。
但在看到姐姐的一刹那,方安朗的眼淚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為自己被所有家人拋棄,丟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受儘欺淩無人關心。
沒想到,在他最痛苦難過的時候,姐姐會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