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一千多公裡路,坐火車需要幾十個小時,近三天行程。
蔡愛芹兩口子將舒安歌送上了縣城去市裡的大巴,淚眼汪汪的跟她揮手再見。
火車站比舒安歌想象中還要破舊,三層高的小樓,牆體上貼的瓷磚都快掉了。
她拎著大包小包吃的,慶幸這是冬天,食物沒那麼容易腐化。
車廂裡味道很難聞,還好能打開車窗通風。
硬座很難買,舒安歌的票是部隊給解決的,乘務員受到委托,一路上對她很照顧。
車廂裡人滿為患,衣著乾淨整潔的多數是工人,打扮寒酸的,有很多是去外麵務工的。
他們臉上滿是憧憬和不安,外麵的世界,對於剛剛改革開放的內地人來說,就像埋著黃金的荒漠。
他們渴望著黃金帶來的富貴,又恐懼荒漠的吞噬。
舒安歌旁邊坐的幾個人,買的都是長途票,最短的也得二十多個小時。
剛上車,大家還有點兒談話興致,十幾個小時過去後,隻有打牌的人還精神著。
熬了三天,舒安歌雙腳浮腫,臉色蒼白,眼圈黑的像熊貓。
要怪隻能怪車廂實在太吵了,孩子的哭鬨聲,堪比機槍掃射,鬨得人頭昏眼花。
舒安歌遺憾這不是修真世界,否則一個結界放下去,噪音不見清靜無憂。
“小姑娘,下了火車站彆亂跑,部隊那邊會有人過來接站。”
乘務員熱情的盯住舒安歌,還不由分說的給她塞了兩個大蘋果一個黃燦燦的大鴨梨。
“謝謝乘務員姐姐,我在出站口那邊等接站的,不會亂跑。”
“乖,不用謝,要感謝人民子弟兵保家衛國,才有我們的幸福生活。”
擱在三十年後,或許有人嫌這樣的話矯情。
但在這個年代,國家內憂外患,前幾年剛好周邊小國家爆發過局部戰爭,大家都打心眼兒裡崇拜軍人,擁護軍屬。
所以,後來段小穗才能憑著憑著軍人妻子的身份,四處行騙招攬投資。
出站口了,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手裡高高舉著一個紙牌,上麵寫著:“宋紅旗家屬”五個大字。
舒安歌朝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戰士走過去,朝對方有模有樣的敬了個禮,拿出了從縣城帶來的介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