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宣王世子,我想你再多說一句話,就到陛下麵前解釋吧。”
心軟是不可能的,狐假虎威很開心。舒安歌眉梢上揚,一臉嫌惡的掃了周雍承一眼後,轉身上了馬車。
“鳳儀,鳳儀,你真的不念我曾多次出手相助的恩情麼?”
宣王世子聲音響亮,生怕路人聽不到似的。
“周雍承,你再糾纏下去,我就讓皇帝舅舅把你趕回宣州。”
打蛇打七寸,周雍承啞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揮手讓仆人移開了馬車,一臉落寞的目送鳳儀郡主馬車離開。
他眸中神情無限,清冷俊美的臉龐上寫滿了痛苦和思念。
隻可惜,馬車滾滾向前,車中佳人始終未回頭看周雍承一眼。
也是這一次,讓周雍承明白了,鳳儀郡主心中真的沒他的地位了。
再糾纏下去,隻會適得其反。
這個認知,讓周雍承陷入茫然之中。近在咫尺的皇位,突然變得遙不可及,他該怎麼辦?
不,他絕不認輸!
“去湖山彆苑。”
湖山彆苑是宣王在京城中的私產,如今歸周雍承所有。
他到彆苑之後,著人請範七小姐到彆苑一敘,心中鬱氣好似人在火爐上炙烤一般。
“司天監。”
舒安歌下了馬車,仰頭將當朝太祖禦筆親題的三字念出。
司天監不僅要掌天文曆數,還要觀測風雲氣象,記錄各地降雨旱澇情況,提前預報災情。
為方便觀測天象,司天監位於京城最高處,外貌與道觀有幾分相似。
原主記憶中,首先測算出大夏南部遭受旱災的就是司天監少監衝虛真人權雲卿。
說起權雲卿,實乃大夏風雲人物。
他師承九霄宮,能掐會算,淡泊名利,能觀天象測風水,還能提前卜算出災情。
民間關於九霄宮的傳說有很多,幾乎將其神話了。
有百姓虔誠不疑的相信,權雲卿可以“召雷祈雨,叱詫風雲,久雨祈晴則天即朗霽,深冬祈雪則六花飄空。或人家妖祟為害,即遣神將驅治,俱獲安跡。”
這還是凡人麼?簡直就是神仙下凡了。
衝虛真人很厲害,但沒民間傳說那麼玄乎。
周雍承繼位後,衝虛真人留下一卦後飄然離去,世人遍尋不得,以為他駕鶴登仙而去。
據說衝虛真人卦象中,言明大夏氣數將儘,屆時不僅生靈塗炭,百姓還將流離失所。
如此卦象,周雍承自然嚴禁流出,奈何悠悠眾口難堵。
原主久困深宮,又去世的早,並不知衝虛真人卦象是否應驗。
舒安歌結合小唯嘰的提醒,倒覺權雲卿的卦算的不錯。
大廈將傾,他選擇掛冠而去也屬明智之舉。
以周雍承的性格,民間有災情,朝中出亂象,隻會一味的去粉飾太平,必然要逼迫衝虛真人做一些違背意願之事。
司天監不像三省六部那樣門禁森嚴,門口隻有兩個衙役把手。
舒安歌登門,他們照例用拔刀攔路:“來者止步。”
“我是鳳儀郡主,奉陛下之命,到司天監觀摩水運儀象台。”
她先拿出腰牌,接著又亮出陛下欽賜的金牌,兩衙役立馬跪地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行禮過後,他們禮貌的讓到一邊:“鳳儀公主請。”
隻怪他們有眼不識泰山,竟連赫赫有名的鳳儀郡主都沒認出來。
莫說司天監了,就是鳳儀郡主要進吏部觀摩,怕是也無人敢上前阻攔。
鬆柏青青,奇花異草如茵,鬆鼠拖著大尾巴,靈巧的在枝葉間跳來跳去。
此地風景雅致,甚和舒安歌心意。
她沒帶侍從,也婉拒了衙役帶路,悠閒的在司天監內散步。
天有不測風雲,舒安歌還沒走到水運儀象台處。一聲炸雷突兀響起,天地變色,雨水如線飄搖灑下。
下雨了,舒安歌尋了一處廊簷避雨,眸光顧盼,想找個人借把傘,也好繼續在司天監中探索。
白雨如玉珠滾落,簷下被砸出淺淺泥坑。
雨慕中,一個著廣袖青衫頭戴逍遙巾的年輕道士,從山下慢慢走來。
他手中擎著一把油紙傘,靴子踩在雨水中,卻從沾上半點泥汙。
待人走近,舒安歌才知何謂神仙中人。
他一雙溫潤亮澤的明眸,像極了浸潤在清水中的寶珠,氣質濯濯如春日柳,行走處無風無塵亦無雨。
如果說周雍承的俊美,混合著刻意和做作。
雨中卿傘而立的道士,如千山鳥飛儘後的寂寥雪山,又如春光融融時的天邊鶴。
明明清潤孤高,不染塵埃,抬手回眸間,又有一種悲天憫人的良善之感。
“本次任務攻略目標出現,初始好感度30。”
係統提示音姍姍來遲,舒安歌麵上露出燦爛笑意,毫不避嫌的朝雨中人招手:“可是衝虛真人?在下謝昭華,還請道長移步小敘。”
權雲卿微微頷首,走到廊簷下,收起油紙傘,衣袍鞋襪乾乾淨淨,未沾半點泥水。
他未開口,近看眉目如畫,氣質更加卓然出塵。
“久仰真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舒安歌熱情似火。
“目標人物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27。”
“……”
情緒果然內斂,連好感度都降的這麼委婉。
舒安歌輕咳一聲,眸光流轉,嫣然一笑,不再說廢話。
“昭華喜好黃老之術,十分崇拜衝虛真人,一時失態還請原諒則個。”
她話說的真誠,一雙眸中靈光閃動,讓權雲卿想起山間野狐。眼前女子可不是什麼山間野狐,應比為人間雛鳳才對。
想起近一月來天象變化,權雲卿眸中多了幾分鄭重。
“龍睛鳳頸,貴之極也”,單看麵相,她或許真的是大夏國運變數。
近年來,紫微星黯淡,隱然有改朝換代之相。
如今突然出了變數,權雲卿不知是喜是憂。
王朝更迭乃命數,大夏政治清明,延續通知自然是好事。
倘若大夏吏治混亂,民不聊生,先破後立才能一掃鬼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