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挑著竹竿,打著橫幅,上麵寫著:“黑心育幼堂,還我孩子!”
“惡毒梅家,不仁不義!”
李炳穿著長衫,站在高高的桌子上,唾沫橫飛的喊:“各位鄉親父老們,梅家仗勢欺人,扣押我的妻女。我李炳一個讀書人,逼不得已,才來這裡討一個公道。”
“梅家太惡毒了,他們強行奪走我的女兒。我可憐的丫頭啊,才七八歲的年紀,就要被逼著天天乾活。”
朗朗乾坤下,這一群人顛倒黑白,將臟水往梅氏育幼堂潑。
劉德金氣的腦袋冒煙兒,揮著大掃帚憤怒的盒罵:“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明明是你們非要將孩子丟到育幼堂門前,逼著我們幫忙撫養,怎麼成了我們強躲人子。”
程文娘不顧阻攔,從門內衝了出來,指著李炳的鼻子罵:“李炳,你有什麼臉來這裡鬨事。你再這樣顛倒黑白,我就帶著可兒去找你們校長討個公道!”
興許是這一胎營養好,她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誰多能看出程文娘現在已經懷了身孕。
李炳故意擺出深情的樣子,柔情款款的對程文娘說:“文娘,先前是我做的不好。自從你和可兒離開後,我心裡很是後悔。現在你又有了我們的骨肉,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呸,你做夢!我手裡有你寫的休書,咱們已經梅任何關係了。”
程文娘不知道李炳為什麼突然演上這麼一出,但知道他絕對沒懷什麼好意。
李炳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程文娘會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隻有他拋棄程文娘的份兒,她憑什麼主動拒絕他的示好。要不是為了前途和大洋,他才不會來哄回一個目不識丁的鄉下蠢婆娘。
他氣歸氣,當著外人的麵隻管勸說:“文娘,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當初是我做的不對,為了咱們未出世的孩兒,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彆說旁觀的陌生人見李炳這樣,想要勸一勸程文娘,連跟她相熟的人,都覺得她應該考慮一下跟李炳在一起。
這年頭一個女人過日子太不容易了,有個丈夫護著,也能免得遭人欺負。
李炳是讀書人,鬨得還斯文些。
一些鄉土出身的人,鬨起來聚一點兒臉也不顧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呦,辛苦養大的童養媳,被梅家一聲不吭的弄走了。我花了那麼多錢,費了那麼多力氣,圖的啥呦。”
坐在地上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披頭散發說的好不可憐。
不了解實情的人,還真就被她給騙過去了。
鶯歌兒在院子裡坐著,聽到外麵的哭喊,身子蜷成一團畏畏縮縮的嚎啕大哭:“我不要回去,他們會打死我的,真的會打死我的!”
離她被打個半死,用破席子卷起來扔到梅氏育幼堂,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每當想起被毆打時的情景,鶯歌兒還是會渾身發抖,喘不上氣來。
馮秋看著鶯歌兒裸露在外的傷痕,心裡也跟著難受。
她比誰都明白鶯歌兒的感受,她不過受了幾天的欺負,就覺得活著沒有希望。
鶯歌兒從小被打到大,差一點就被人打死了,怎麼會願意重新回到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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