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嗎?”
“特彆合適。”俞宿撲過來又想抱住他。
時銘這次有準備,一把抵住:“合適就好。”
“明天就出發嗎?”
提到去京市尋親的事情,俞宿反倒是沒有那麼高興了,點頭道:“嗯,已經訂好票了。”
時銘檢查了行李,俞宿年紀小,實際上卻很細心,準備的也周全,他也想不到能再往裡頭塞什麼。
躺在床上之後,時銘才問了一句:“你爸那邊?”
俞宿滿不在乎的說:“他已經習慣我不在家了,根本不會管我。”
時銘嗯了一聲,過了許久才又說:“俞宿,要是找不到就回來。”
“嗯。”俞宿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找到媽媽,還是找不到。
被家暴虐待的歲月中,讓他堅持活下來的那些零碎的美好回憶,如今卻變得淺淡稀薄,不值一提。
與之相反,時銘是鮮活的,溫暖的,實實在在的。
俞宿側身,在黑夜中打量著身邊的少年。
從他的角度,依稀能看到時銘修長優美的長頸,往下,是性感的鎖骨,夜光為肌膚加上柔光,顯得細膩柔軟。
俞宿覺得自己生病了,心臟胡亂跳動,他不得不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克製住伸手觸摸的衝動。
時銘不喜歡彆人碰到自己,即使接受了他同窗共寢,他們之間也有一道溝壑。
不能太貪心,會被討厭的,俞宿一次次提醒自己。
但心中卻又總蠢蠢欲動,揣測著時銘的心思,試探著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不斷否認,卻又不停期待。
忽然,時銘動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轉身,伸手摟住俞宿。
時銘心底歎氣:小尾巴怎麼可憐巴巴的,就跟我馬上要拋棄他似的,明明他才是要離開汕城的那個人。
算了,誰讓我年紀大,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我隻能多照顧他一些,要不然能怎麼辦呢。
誰讓我該死的心軟。
時銘輕柔的親吻落到小孩的額頭,隨後是無奈卻溫暖的聲音:“睡吧,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溫柔的讓人沉醉。
鼻尖是淡淡的檸檬味,那是香皂的味道,簡單,乾淨,卻讓人沉迷。
這一個晚上,俞宿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落下來。
第二天就是分彆,越發顯得此刻彌足珍貴。
該來的依舊回來,第二天,拒絕了吳玉梅送行的打算,時銘帶著俞宿趕往車站。
俞宿的行禮很簡單,一個書包就裝完了,除了錢,衣服還是時銘的舊衣服,鞋子就隻穿了腳上那雙新鞋。
車站裡頭人來人往,熱鬨萬分。
喧鬨的氣氛,卻讓俞宿生出幾分害怕來。
真的要離開了!
這個念頭在他的大腦裡橫衝直撞,讓他窒息,無法思考。
他下意識的想要拉住時銘的手。
時銘隻覺得人多,不自在,注意到俞宿臉色不好看,他環顧左右,壓著俞宿坐下來:“你等我一下。”
俞宿乖乖的坐在冷硬的椅子上,視線卻沒有離開那個背影。
他看著時銘穿梭在幾家商鋪,很快就提著一個袋子往回跑。
“吃的,喝的,水果,糖,零食。”時銘將剩下的十八塊也花得乾乾淨淨,一分沒留下,“帶著路上吃。”
滿滿一個袋子的食物,沉甸甸的,壓在了俞宿的心頭。
他抓緊了袋子,手指被勒得發疼:要是能帶時銘一起走,就太好了。
時銘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靜靜的坐在旁邊,等待著發車時間。
期間無數次,俞宿想要開扣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陪我一起走?即使沒說出口,俞宿也知道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就沒有說的必要。
一直到踏上火車,看著俞宿小小的一隻,時銘有些擔心,甚至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陪他一起去,幫他找到親媽再回來。
但是,俞宿應該不需要吧。
這條小尾巴,可愛、膽小,但也聰明、敏感,他既然沒有開口,那就是不需要。
時銘心想:我不該像個放不開手的爸爸,俞宿雖然長得矮,也是男孩子。
男孩子,就不需要彆人管太多。
於是,時銘揮了揮手,隻喊了一聲:“一路順風。”
兩個人都忍耐著,說不出心底的聲音。
俞宿趴在窗口看著車下的人,忽然大聲喊道:“時銘,我會回來找你的。”
火車發動,哐當哐當的聲音蓋住了時銘的回答。
但俞宿知道,時銘說,好。
他趴在窗口不肯離開,雙眼緊緊盯著站台上的人,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失魂落魄的坐了回去。
下意識的抱緊書包,還沒有開始,俞宿就開始後悔了。
也許他不該離開汕城,不該離開時銘。
如果等他回來的時候,時銘已經不記得他了,怎麼辦?
一想到那個可能,俞宿便要被嫉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