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作為一個強大的、威嚴的、冷酷的魔王,半夜出來捉老鼠被下屬抓了個正著該怎麼辦?
——而且這個下屬貌似還挺崇拜你的。
帕梅拉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西蒙,一心相信自己魔王大人日天日地酷炫無比,突然發現她半夜起來抓老鼠,她一定會以為……
“還是說大人餓了?”
!!!
果然!西蒙果然這麼認為了!
帕梅拉僵在原地,在說實話還是昧著良心點頭之間來回掙紮。
如果說實話的話——
【大人為什麼要抓這些動物?】
【因為我對戰勝帕西沒底,要先實驗一下自己的法術】
“……”
帕梅拉一秒放棄方案A,鎮定無比地點頭:“有一點。”
西蒙笑了,詭異的氛圍一散而空。
他彎下腰恭恭敬敬行禮:“我這就為您準備食物。”
趁著西蒙轉身離開的功夫,帕梅拉疾步走回自己房間,並將發帶上綁著的那些小動物給藏好。
剛坐回原位,西蒙便重新推開門走了進來。這次他準備的食物分量不算多,種類卻依舊豐盛。
除了那些正常的人類食物,原本銷聲匿跡的裸鼠湯,炸蠍子等重出江湖。
帕梅拉抬起頭,用目光無聲地譴責他。
西蒙淡然自若,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我以為大人想吃這個?”
他的眼神朝帕梅拉藏小動物的角落飄了飄。
帕梅拉嘴角狠狠一抽——他居然看見了。
而且還故意什麼都不說,笑看她表演?!
麵對西蒙的微笑,帕梅拉一臉冷漠:“你想錯了。”
“非常抱歉,是我的錯。”西蒙沒有任何異議,從善如流地將那幾盤黑暗料理撤下。
這樣一來,帕梅拉反而覺得自己被噎住,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原本因為那場煙花而有所放下的戒心又被提了起來,帕梅拉隨便吃了點東西打發走西蒙,將發帶從角落裡拖了出來。
還好她綁得不算緊,上麵的動物基本都還活著。
帕梅拉將匕首從背包中取出,鏤空刀身的花紋在熒光刺的照射下在地麵和牆壁上透出一片斑斕的黑影。
輕輕一偏手腕,刀鋒的反光就像一柄真正的利刃般刺進帕梅拉的眼睛裡,讓她下意識眯起眼。
剛才還在唧唧叫的老鼠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已經一動不動僵挺在地上,像是死了般。
帕梅拉卻沒有絲毫猶豫,按住老鼠的身子,手起刀落。
嗤的一聲,牆上陰影中突然升起一股噴泉,同時一片血腥味在房間裡彌散開。
兩個房間外,西蒙一個人靜靜坐在黑暗中。
房間裡除了他坐著的石床,再無其他家具,就連石床也是光禿禿的一塊平整石板,連乾草堆都沒有。
好在西蒙已經習慣了。
無論是誰,這樣生活了接近一百年也會習慣。
多少次,他就這樣坐在房間的裡默默耐心等待。
終於……他真的等來了帕梅拉大人……
西蒙又笑了起來。
漆黑的陰影中,雪白鋒利的牙齒一閃而過,最後在無聲中漸漸歸於平靜。
***
帕梅拉已經從西蒙那裡聽說了,這次來圍觀她和帕西戰鬥的魔族不會少。
但是她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當西蒙敲門提醒她已經早上的時候,帕梅拉剛把手中最後一條死蛇扔在地上,那條蛇的身上遍布傷痕,包括挫傷、刺傷、割傷等等,乍一眼看上去不像條蛇,倒似一根破破爛爛的花帶子。
一小時前帕梅拉自己的蛇尾也是如此,不過她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在大治愈術的作用下痊愈了。
“進來。”
帕梅拉揚聲吩咐,拍了拍手掌,將匕首扔回背包裡。
西蒙走進來,對地上的死蛇,滿地亂爬的老鼠和蠍子視而不見,眉毛動都沒動,欠了欠身:“早安,帕梅拉大人。”
帕梅拉下意識看了眼窗外高懸的月亮。
“來了六名魔族,說是想投靠您。”
帕梅拉挑起一邊眉毛。
她現在已經弄清楚了魔族目前的情勢——
自從九十年前二代魔王完成了“我殺 我自己”的壯舉後,總人數不足三百人的魔族就分為了兩大派彆。分彆是帕西領導的北方魔族,以及生活在魔王城南部石山區的南方魔族。
其中有十幾個高等魔族,大部分生活在崇尚武力和戰鬥的北方魔族,剩下幾個在南方魔族裡。
像是現在來投靠帕梅拉的這種魔族,基本屬於棄子,沒有強大的力量,自己也不願加入南北兩方任何一個派彆,不會被拉攏,但也不會被接受,屬於遊蕩在廣闊黑暗界的流浪兒。估計是聽說帕梅拉這個新任魔王的名號從才跑來投奔,畢竟有魔王這樣一個高個子頂著,等天塌下來的時候,也有更多時間供他們逃跑。
因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帕梅拉在聽西蒙彙報說是五名不超過一百歲的低等魔族小孩和一個五百二十多歲的老年魔族後,倒也沒有太失望。
她相信,如果自己這次能順利戰勝帕西,情況會好很多。
如果戰勝不了……
到時候連命都沒了,更不需要考慮這麼多。
揮揮手,讓西蒙去安排這六名魔族隨便在魔王城哪個空房間裡住下,至於食物什麼的也交給西蒙了。
就在帕梅拉感慨西蒙真好用時,又有不速之客到來。
西蒙還沒回來,帕梅拉隻得自己親自招待這位據說來自南方魔族的訪客,心裡歎息能用的手下實在太少。
這位來自南方魔族的客人是一名女性高等魔族。
跟昨天身穿皮甲的帕西不同,她穿著一身白色亞麻長袍,麵容秀麗,銀發綠眼,蝠翼規規矩矩收在身後,見到帕梅拉貌似乖順地行禮,絕不搶先開口。
但如果你認為她承認了帕梅拉的魔王之名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名為維隆卡的女性魔族沒有明麵上的失禮,但在和帕梅拉一答一問之間,也不見有多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