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淡笑不語,心中冷笑——
她要真是魔法師,早一個火球糊你臉上了,哪還用得著你在這裡嗶嗶。
帕梅拉沒回答,她深知裝模作樣的技巧:
對方放話嘲諷,她在此時越是淡定,越是給人營造出一種胸有陳竹深不可測的影響。
因此,在西蒙對帕西的嘲笑磨牙時,作為當事人的帕梅拉卻沒什麼反應,隻是輕輕招了招手,像是招呼自己養的一條小狗:“來吧。”
帕西的臉色刷的陰沉下去,笑容徹底消失,藍色眼睛亮得簡直自帶光源。
“轟”的一聲。
周圍魔族集體齊齊後撤一隻腳,穩住身體重心。
帕西這陡然的一拳,不說有多天崩地裂,至少也是震撼魔心。
幾個被揍過的北方魔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以前被打的部位。他們現在回想起那份疼痛,還不由嘶嘶抽冷氣。
結果待煙塵散去,他們都跟帕西一樣眼睛睜大,瞳孔收縮。
帕西那隻不知砸碎了多少個魔族骨頭的拳頭正落在新任魔王的肩頭。
女性魔族跟人族女性一樣,在體型上比同族男性更加纖細瘦削,這位帕梅拉大人也是如此,就算有蛇尾的加成,她跟帕西比起來仍像一隻羚羊和一頭獅子。
沒想到獅子的利爪揮向羚羊,卻沒在後者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不僅獅子本人對此難以置信,圍觀群眾同樣感到驚奇。
帕西的這份驚訝很快轉變成更凶猛的怒火。
因為看上去柔弱的羚羊魔王慢吞吞揚起一抹笑容,其角度和弧度都跟他之前嘲笑對方時的一模一樣——
帕梅拉就這樣笑著,站在原地,對帕西那幾乎有她半張臉大小的拳頭無動於衷:“戰士和法師?隻需要一小會兒?”
帕西倏地收回手,轉眼後撤到三米外。
他是性格比較急躁,卻不傻。
見赤手空拳沒用,當機立斷抽出背後的雙手巨劍。
寬大的劍身已經快趕上帕梅拉整個人的寬度,甚至在兩邊的劍鋒上還有鋸齒狀的倒刺。可以想象當這把巨劍砍在它敵人身上時,這些狀似利齒的鐵刺會怎樣輕而易舉地扯下獵物一大塊皮肉。
這次,她總要反擊或者至少閃避了吧。
見帕西拔劍,不止一個人這樣想。
在場的魔族,包括帕西本人,想看見的、經曆的是一場酣暢淋漓血肉橫飛的戰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這樣……
溫吞的讓帕西非常惱火的戲耍。
沒錯,就是戲耍!
他已經確定了!
麵前的魔王在耍弄自己!
就這麼看不起他嗎?!
經曆過腥風血雨的二代魔王統治時期,帕西清楚地知道,當初二代魔王安德烈有多強。
安德烈曾麵對數個高等魔族的圍攻依舊閒庭散步,甚至還在打哈欠!
那種輕蔑的態度,帕西至今都忘不了。
他曾發誓,決不讓自己落入那麼悲慘的境地,沒想到現在卻……
帕西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怒喝一聲,舉起幾十公斤重的精鐵巨劍用力砸下!
鐵劍的厚度和重量在空中帶起呼呼的風聲,以雷霆之勢砸在帕梅拉看似柔弱的左臂上,並勢不可擋地一削到底。
鮮血四濺,周圍一片騷動。
低呼聲中,帕西剛剛好轉的臉色再次變得鐵青。
不是他的攻擊沒用——事實上,帕梅拉的左臂的確如他所想般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鮮血噴灑一地,地麵上的血跡呈扇形分開,而在扇形中間,就是帕梅拉被撕裂的胳膊。
這個結果既在帕西意料之中,又在他預料之外。
但下一秒,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隻見斷了一隻胳膊的帕梅拉跟沒事人一樣,除了臉色因大量失血微微發白外,根本不見痛楚或其他負麵情緒。
她簡單地舉起右手裡的法杖——帕西立刻回劍準備格擋接下來可能的法術——
下一秒,白光一閃。
帕西擋了個寂寞,地上的那隻斷臂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血跡也消失了!
帕梅拉活動了一下恢複原狀的左臂,歪了歪頭,輕聲詢問:“就是這樣了嗎?”
暗紅色的瞳孔倒映出帕西僵立的身形,一絲戲謔湧上那對紅寶石一樣的眼睛。
新任魔王彎起紅唇笑了笑:“北方首領也不過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