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撞得吊死鬼是頭暈腦脹。
水桶掛在腦袋上晃蕩,她身體也跟著原地轉了幾圈,兩手胡亂向周圍抓去,卻理所當然地直接被課桌絆了一跤,“哐當”摔了個四仰八叉。
那叫一個狼狽。
至於林柚,早就在對方一腦門懟上鐵板的時候就躡手躡腳地後退,足足拉開了好幾米遠的距離。
雙方的力量差距頗有那麼點懸殊,林柚清楚現在不是該跟這家夥糾纏的時候。
在女鬼還在跟水桶較勁的時候,她踩上窗台,一點點拉開了窗戶。
輕巧地翻過去,林柚趴在窗框上,用兩指在太陽穴邊並攏,向前一揮。
“拜拜,”她笑眯眯地說,“勝不驕敗不餒哈。”
皮一下就很開心。
吊死鬼:“……”
吊死鬼:“???”
這女人還帶挑釁的?!!
她咆哮出聲,扒拉頭上那滑溜溜的水桶的動作越發氣急敗壞,林柚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上了窗戶。
縱身一躍,落在地板上,頭也不回地沿著這條被封死的走廊的反方向跑去。
身後驟然傳來了門被撞開的聲音,林柚暗道不妙。
——這是真火了。
她趕在吊死鬼真追出來之前,一個箭步衝過了拐角,徑直推開了最近的那扇門。
背靠在門上,聽著外麵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近又遠去,險些皮斷腿的林柚這才鬆出一口氣。
眼前一片漆黑。
林柚好歹也是見過點大風大浪的人了,這點小狀況根本灑灑水,毫不猶豫地就伸手去往牆上摸索。
摸了沒兩下,她準確無誤地按到了某處硬物。
林柚:“……”
她還以為自己按照恐怖片套路又會摸到什麼冰涼的手之類的東西,看來根本是白擔心。
至少這裡沒安排開門殺。
開關被“啪”地按下,電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房間的全貌也大致展現在她麵前。
這兒比剛才那間教室要大上不少——也是理所當然的,窗邊排列著四五張小方桌,隔了條約有一人多寬的走廊就是一排排書架,五花八門的書籍被分門彆類地堆放在不鏽鋼架上。
“圖書室啊。”林柚自言自語道。
她挨個走過書架,發現多是些輔導書和普及讀物。
該說不愧是學校嗎?
畢業多年,這時候再回過頭看當年的知識點總有點莫名其妙的滄桑感。林柚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走近了儘頭的那張長桌。
天知道這圖書室是怎麼個鬼才裝修,居然把借閱台安在了最靠裡的位置。樣式過時的台式電腦邊上零零散散擺著幾本薄厚不一的課外書。
林柚向來是寧肯錯抓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馬上準備挨個翻開瞧瞧。當拿起其中一本繪本嘩啦啦翻頁時,她突然一愣。
——還真在裡麵摸到了一張明顯是被撕下來的書頁。
……?
她拿起那張斑駁的殘頁,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打頭的一行小字。
——“地上的太陽”。
林柚繼續往下看。
“‘曾有考古隊深入古羅馬遺跡,考察出後世太陽神或火神崇拜起點的另一種可能性。’”她不出聲地念道,“‘那被認為是一團巨大的、不斷變形的活生生的火焰,其名為……’”
……再往後那是個“克”字嗎?
文字到這裡就中斷了,一團簡直像是刻意為之的墨漬覆蓋了後麵的好幾行字。
圖書室的光線和走廊上一樣昏暗,林柚研究了半天,也沒能辨彆出到底印了什麼。
隻好直接跳到了最末尾。
“與……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一經召喚,會回應深受……威脅之人的請求。”
中間的那兩處明顯是名字的地方也被胡亂塗掉了。
林柚盯著這張意義不明所以的殘頁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悠悠歎了口氣,把它重新夾回了那繪本裡。
她把書插進最底下,正要抽回手,一張翩然落下的紙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校園七大不可思議之五:音樂教室的雜亂鋼琴聲】
紙片正正方方,潦草寫就的字跡和她在那間教室裡醒來時手中攥著的那張如出一轍。
林柚不由陷入了沉思。
目前為止,關於那“七大不可思議”,她所知的明牌已經有三張了,暫時排除掉教室裡的那個吊死鬼,剩下的就是花子和音樂教室先去哪個的問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了門外接近的腳步聲。
林柚一驚,條件反射地把撿起來的紙條塞進了兜裡,飛快轉身藏在最近的書架背後。
來不及關燈了。
她隻得又往裡挪了挪,確保對方不會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身影。
你遇到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他們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她想起最開始那張紙上的內容——不要相信你遇到的任何人。
門被推開了。
“咦,燈是開著的嗎?”
一前一後地進來了倆人,最先響起的那道聲線乍聽上去還有幾分爽朗,緊隨其後的聲音就顯得沉穩多了。
“剛才路過的那幾間也有亮著的吧,”他歎口氣,“不過這燈真是亮跟不亮一樣。”
兩個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