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喬棉上前一步,攔在他和徐荷梅中間。
她神色看不出端倪,淡淡的,“你怎麼這時候還在擺攤?不回家過年?”
這個城市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為了喬景讀書,房子租的是這個城區的。超市,自然也是這裡的。
徐荷梅驚惶的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她眼眶很快就紅了,又用蒼老粗糙的手抹了抹。
“我,棉棉,小景,總算找到你們了。”徐荷梅啞著聲,“你們,你們這段時間都住哪?棉棉,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她的視線和話語更多的落在喬棉身上,而非喬景。
對於這個從小都去黑網吧混,一身戾氣的兒子,徐荷梅也有本能性的不願對視。
喬景嗤笑一聲。他把塑料袋重重往地上放,一步走到喬棉身前。
“媽,你有什麼事就找我。”他冷冷道,“找我姐算什麼?我住哪,住哪也不會滾回去。”
徐荷梅後退了兩步。她搓著雙手,沙啞道,“小景。不是,你還要讀書,不能亂跑。棉棉,你也看著點小景。你們爸爸那邊…”
這個再簡單不過的詞語似乎像是一個引.火.線。
喬景擋在喬棉身前,眸裡滿是血腥氣,“還有臉提他?是他媽還嫌我揍的不夠狠是吧?”
“我不介意再多送他去住幾次醫院。”喬景懶洋洋地說,神色帶著狠意,“反正我就這條命,我還未成年,卸他幾條胳膊腿還是沒問…”
“小景。”喬棉按住他的肩膀。
她的力道不重,喬景卻嘖了一聲,沒再吭聲。
徐荷梅渾身都在發抖。她想說什麼,卻哆嗦著說不出來。
她拚命看著喬棉,看著自己女兒,眼裡都是眼淚,還在搖著頭。
喬棉深深地看向徐荷梅。這個女人整日操勞,為家庭,為丈夫。
她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喬棉和喬景都看得清楚分明。才不過這個年齡,就老的不成樣子。
喬棉低下頭,把身邊的塑料袋拎了一個遞過去。
“回去過年吧。”她淡淡道,“彆讓那個男的出現了。東西就是孝敬你的,銀.行.卡號我也有,給自己攢點錢吧。”
喬棉垂著眸子,明明是溫婉的長相,此時說的話卻分外冷漠。
“沒事的話,彆再來找小景了。算我求你,他還要讀書,耽誤不起。”
喬棉說得平淡。她像是在陳述事實,而不是在意。
徐荷梅怔怔的看著她。喬棉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好,就算在家,也從不抱怨什麼。
喬棉把東西放在她麵前,示意喬景提上另一袋。
她沒再說什麼,喬景也沒再多說什麼,兩個人轉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
有徐荷梅這件事,喬棉和喬景很久都沒說話。
“姐。”喬景先開口,他聲音很低,“沒必要。我不去就算了,你沒必要這樣。”
他說,“我打過她丈夫,撕破臉過,這事了結不了。姐,你一直都聽話,他們也喜歡你。”
喬棉回過神。她使勁拍了下喬景的頭。
“瞎說什麼。”喬棉無奈道,“你彆管這些,我自己早就想好了。”
喬棉輕鬆道,“走吧,回去吃火鍋怎麼樣?啊,東西好像在那個袋子裡,小景,我們再找個超市吧。”
喬棉沒提讓徐荷梅過來和他們一起過年。
她不敢拿喬景未來一年的住處去賭。也不敢拿徐荷梅去賭。
“這次看看買點彆的。”喬棉彎著眼睛,樂觀的說,“就當過了一把購物癮,走吧。”
她態度輕鬆,很快就興奮起來,再也沒提剛才的事。
喬景看著她。他還想說什麼,喬棉卻不讓他再提這些破事。
“回去吃飯,好吧?”她比了個手勢,“快點,你不餓我都餓了。”
Z市車站。
“哥哥,這邊有地方過年嗎?”陸立池眨巴眨巴眼睛,整個人被裹的像粽子。
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笨拙的牽著陸立川的手,有點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自己沒來過的地方。
陸立川就簡單的多。純黑色大衣,牛仔褲。
他的五官精致偏冷,冷白的膚色,和身上的純黑形成鮮明的反差,透著拒人千裡的冷漠。
隻是站在這裡,就和周圍格格不入到極點。
陸立川的視線在周邊轉了一圈。
他難得流露出幾分懷念,又很快消失不見。
“有地方的。”他把圍巾丟給陸立池,“圍上,外麵很冷。”
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裡暗裡打量著這一幕。
青年清貴冷淡,小一點的卻又萌又可愛。兩個人牽著手站在一起,仿若不合格的鏡麵兩端。
陸立川對周圍的視線無動於衷。
他也係緊淺灰色的圍巾,一手拿著行李箱,另一手拉著陸立池。
“走吧。”他輕聲說,“帶你過來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