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學校,簡稱咒術高專,是日本唯二兩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姐妹學校位於京都。
咒術高專對外自稱是私立宗教學校,實際是可怕的濫用童工勞改所!
在這裡,班主任沒有教師資格證!
在這裡,未成年被迫成為社會人!
在這裡,畢業率不及百分之五十!
“是因為畢業考試很難嗎?”雪見未枝小心地問,“考黎曼幾何還是拉格朗日常數?”
如果咒術高中要求學生在數學上深造,她大概率也是無法畢業的留級生之一。
“不。”降落在咒術高中的石磚地上,五條悟把夾在胳膊底下的小姑娘放下來。
男人抱臂站在原地等待雪見未枝整理被他揉亂的發型,平靜地說:“是因為他們都死了。”
沒有絲毫掩飾,他將赤-裸的殘忍現實掀開給學生看。
未接觸過咒術界的孩子總會對咒術師這份職業抱有可笑的向往,他們以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其實不過是一群在絕望中掙紮、被悔恨吞沒的可憐蟲。
五條悟是咒術高專一年級的負責人,換句話說,凡是在高專就讀過的咒術師,一定曾經是他的學生。
引領道路,竭力教導,最後換來多少份死訊,他可能自己也數不清。
前方是地獄,他親手在火海中劈開一片坦途。
【跟著我走,不要掉隊,拚勁全力地追上來吧。】
空氣扭曲的高溫中,有多少人被無聲無息地吞沒。
即便如此,路還是要接著走下去。
五條悟低頭看腦袋不足他胸口高的少女,她往常順直披下的長發被人用淺黃色的蝴蝶結紮成兩束,點綴小朵的雛菊花。
立海大的校服麵料舒適,左袖口的內襯細心地繡有“雪見未枝”的姓名,名字後畫著一個吐舌大笑的鬼臉。
少女身型瘦弱卻很健康,站立行走間家教優良,在學校有關係親密的友人,在家中有嚴肅和藹的長輩。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無疑都是幸福的孩子。
這樣會笑會鬨的開朗性格,與腐朽灰暗的咒術界截然相反。
如果不曾擁有咒力,她的人生是否會更好?
被紗布遮住的異瞳、兩個偽裝成裝飾品的冰冷封印物、裹上層層繃帶的右手……將和平安穩與雪見未枝分割兩岸。
【她注定走上這條路。】
“我不喜歡命運論。”五條悟突然抬手拽了拽雪見未枝的長發。發端的淺黃色蝴蝶結搖晃,少女吃痛,不解不滿地抬頭看他。
“你要再變強一點。”男人的手指將發尾繞過幾圈,陡然一鬆,“直到能掌控自己的未來。”
“五條老師是在說自己嗎?”雪見未枝把自己的頭發從五條悟手下搶回來,微卷的一縷與周圍順直的長發格格不入。
她用手梳了兩下,發尾倔強地維持不變,雪見未枝不自覺地鼓起臉,有些氣悶。
“是的哦,我可是最強。”五條悟恢複往常懶散有點欠打的滿滿笑意,“枝枝還差得遠呢。”
“我也超厲害的。”
雪見未枝跟著五條悟往學校裡走,空曠的校園隻有麻雀和杜鵑在林間跳躍,踩過日式建築嘎吱作響的地板,像走進一段悠遠的時光。
“五條老師突然提起高專的畢業率,不怕我因為害怕跑掉嗎?”雪見未枝跟在五條悟身後,踩著他的影子走,冷不丁地問。
“不怕哦。”五條悟沒有回頭,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晃了下身,讓雪見未枝踩了一空。
“因為枝枝完全——打不贏我嘛。”無良教師惡劣地說,“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噫,真的是拐賣兒童!?”枝枝震驚,“我們家可是開偵探社的,在警局很有人脈。這位少俠你不要想不開,事情還有挽回的機會!”
“哈哈哈哈。”作為被威脅的人,五條悟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我好害怕——所以呢?枝枝怕了嗎?”
雪見未枝:“我是橫濱人。”
五條悟:“?”
這和你是哪個城市的人有什麼關係?
“民風淳樸橫濱市,人才輩出Mafia。”雪見未枝滄桑地說,“不就是黑-幫火拚嗎,我習慣了。”
區區咒靈,是能比得過橫濱街頭二話不說直搗黃龍的黑色禍犬,還是能比得過一曲戲腔毀天滅地的重力操縱使?
作為武裝偵探社的一員,枝枝經曆了太多。
咒靈唯一比港口Mafia厲害的,大概是它們的顏值吧。畢竟把人活生生醜哭也不是隨便什麼反派能做到的。
五條悟:好有道理。
他差一點忘了,雪見未枝不是溫室裡長大的嫩芽,她的檔案中清清楚楚地記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