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燈旁的男人沉沉注視橋下衝天的火光,狂風席卷而過,遮住月亮的烏雲被吹開一尾邊角。
慘白的月光從男人的腳步掃過,一寸寸漫過腳背、小腿、肩膀,最後照亮他額上那條漆黑的縫合線。
陌生的咒力被火焰吞噬一空,雪見未枝不經意地抬眼,漫天月光溫柔浸沒她的雙眸。
她短暫地失去一秒視野,瞳中映滿雪白的柔光。
遠處的男人凝視雪見未枝一眼,身上突然騰起一簇耀目的、火樹銀花般的赤焰。
在雪見未枝順著自己的咒力波紋投來注視之前,羂索向後退一步,染火的身體隱沒於黑暗中。
“逃走了嗎?”雪見未枝喃喃,“看來,那也不是它真正的本體。”
沒關係,會有再見麵的時候。
永不饜足的火焰凶獸懶洋洋地收回爪牙,在雪見未枝的意識中打了個滾,繼續呼呼大睡。
“枝枝?”被雪見未枝壓在身下的津美紀慌亂地說,“你、你怎麼……”
你怎麼坐在我身上,手掌托著我的臉,我還乖乖含著你的手指啊!
伏黑津美紀瞳孔地震,滿腦子不妙的想法。
“唔,醒了嗎?”雪見未枝抽出手指,一邊在口袋裡翻找紙巾一邊問,“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是問她剛剛的感覺嗎?津美紀茫然地想。
她身上好香好甜,手掌比手指熱一些,扼住喉嚨的手有點太用力似乎留下了青色的指痕……
雪見未枝擦完手,將新的紙巾遞給神情恍惚的津美紀:“把你的臉擦一擦,頭不暈了吧?”
枝枝自認為手術很成功,但優秀的醫生懂得聽取患者的建議。
“不暈……呃不,暈。”津美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暈不暈,她覺得自己很清醒,但腳下是飄的、臉蛋是紅的,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可能是你沒熬過夜。”雪見未枝了然地說,“沒關係,我們馬上回去補覺。”
回去就睡覺嗎?!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哦對,她們是住一間房來著……
津美紀想用紙巾沾清水擦擦臉物理降溫,她低頭看見水鏡倒影中自己被化成電路圖的臉,迷茫抬頭。
“意外意外。”雪見未枝麵不改色地瞎扯,“剛剛你被咒靈附身了。附身你的那隻咒靈生前麵目醜陋被渣男拋棄,詛咒誕生後它執著於給路過的人類整容,整的越醜越開心,你臉上就是咒靈在手術前打的草稿。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把它祓除了。”
“但是,這是枝枝的字跡吧?”津美紀臉色複雜,一臉“你不要驢我”的表情。
“那隻咒靈沒有手,托我代筆。我看人家都要被我祓除了,生前最後一個願望總不能拒絕。”雪見未枝誠懇地握住津美紀的手,“相信我,我從來不騙人。”
騙子。
伏黑津美紀哦了一聲,用紙巾把臉擦乾淨,她像是不經意地問:“我給枝枝添了很大的麻煩嗎?”
“怎麼會?”雪見未枝笑著說,“是我硬拉著你來試膽的嘛。”
至於那個家夥明顯是衝著伏黑津美紀來的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雪見未枝輕鬆地想。
已經解決了的麻煩,沒必要讓她一直記在心上。
“快四點了。”枝枝看了眼時間,輕微咂舌,“明天起不來的話幸村君一定會發現的。夜遊,格蘭芬多扣十分!”
兩個偷跑的人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地往回趕。
在枝枝的計劃中,她們會在靜悄悄的氛圍中回到一片漆黑的旅社,靈巧地翻越窗戶假裝自己一直在乖乖睡覺。
“旅社的燈怎麼是亮的?”雪見未枝深感不妙,“難道真田君大半夜真的起床抓夜遊了?”
斯內普教授都沒有這麼鬼畜,大半夜不睡覺,難怪你隻能留平頭!禿頂警告。
燈都開了,她們也就放棄了翻窗回屋的計劃,正大光明地走大門。
俗稱,死豬不怕開水燙,誰不走門誰是狗。
越是靠近旅社,喧嘩聲越是吵鬨。伏黑津美紀皺眉,將雪見未枝擋在自己身後。
“好多人聚在大堂裡。”雪見未枝含了顆薄荷糖提神,四下張望。
她看見立海大網球部一行人似乎正在找她,枝枝揮了揮手:“幸村君,這裡。”
幸村精市明顯有些著急,想越過人群走到她身邊。
但在他走過來之前,有人搶先一步排開人群走向雪見未枝。
“你好。我叫工藤新一,是個偵探。”穿著藍色西裝的少年站在雪見未枝和伏黑津美紀麵前,眼神淩厲。
“兩位小姐,案發時間,你們為什麼從外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