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被迫害的第七十天(2 / 2)

拔牙,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如果問現代人最害怕什麼醫生,牙醫很可能超越法醫排在第一位。

畢竟死都死了,還怕什麼醫生。

牙醫室的麻藥是全醫院最莫得用的麻藥,就算連打兩針,該疼的也還是會疼。

更何況家入硝子不打算給雪見未枝用麻藥。

拔牙嘛,嗖得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不可以我不行!”枝枝躺在解剖台上——是的醫務室竟然隻有解剖台這合理嗎——刺眼的白光迫使她閉眼,手臂胡亂揮了兩下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全麻吧!半麻的話我申請打兩針!”

“沒有麻藥。”家入硝子無情地說,“我的病人用不上麻藥。”

你指的是躺在解剖台上的病人嗎?那的確是不需要……

雪見未枝牢牢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她要抓,五條悟也就伸了一隻手給她隨意握。

家入硝子奇怪地看了一眼五條悟:“秤正在訓練場和咒骸訓練,你不去看看嗎?”

她口中的“秤”是今年的新生、五條悟現在帶的學生、雪見未枝的學弟。

“不用。”五條悟毫不在意枝枝因緊張指甲掐進他掌心的痛感,“今天的安排是咒骸訓練,過幾天才是和我對練。”

雪見未枝和秤見過的,他們偶爾也一起訓練。奈何枝枝破壞力太強,被夜蛾正道請出了高專訓練場。

夜蛾正道:彆來學校炸房子,謝謝。

寂寞的枝枝迫切希望高專再招收一位和她一樣破壞性極強的特級咒術師與她一起承擔炸學校的重任,她一定會背負起學姐的責任!

秤是個省心的崽,解剖台上躺著的那個才是最不讓人省心的。

“開始了。”家入硝子戴上口罩,用手術鉗分開患者上下兩邊牙齒,“會有點痛,忍著點,忍不了也沒辦法。”

這真的是醫生安慰病人的態度嗎?枝枝更慌了。

她真的很怕牙醫,因為過度攝入甜食的原因福澤諭吉也特彆讓與謝野晶子給枝枝看過牙,當時與謝野醫生使用的道具是——狼牙棒。

雪見未枝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看牙齒為什麼要用狼牙棒。

自此,牙醫給她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好了,不怕。”五條悟站到雪見未枝旁邊,“和昨天我給枝枝看牙齒的感覺是一樣的,你昨天有很怕嗎?”

沒有,但是……

非常、非常奇怪。

比起昨晚,她寧肯要痛一點看牙方式。

“拔完智齒之後可以吃一點冰淇淋——記得用另外一邊的牙齒。”家入硝子手下用力,“這邊短時間不要咀嚼硬物。”

那顆智齒的位置實在是很刁鑽,家入硝子一時間居然拔不掉它,枝枝痛得小聲哼哼。

她感覺自己死死抓住的手忽然抽開了。

宛如溺水者抱住的浮木被人奪走,心一下陷入空洞的冰涼。

枝枝:?!

辣雞老師!居然在最痛苦的時候棄學生於不顧!壞蛋!混賬!狗男人!

雪見未枝一時居然都不痛了,恨果然是比愛更激烈的力量。

她在心裡把五條悟翻來覆去地罵,在唇齒間咯吱咯吱地咬,比啃木頭的倉鼠下口更用力更凶狠。

等拔完智齒,她要把五條悟的喜久福全部吃光光!光光!

“來,啊。”

散發冷氣的綿軟奶油觸碰唇瓣,一勺冰冰涼涼的冰淇淋被塞入口裡。

枝枝下意識地啊嗚一聲,美滋滋吞了滿口的甜。

“你這不是在給我添亂嗎?”家入硝子一邊矯正位置一邊沒好氣地說,“誰拔牙的時候吃冰淇淋?牙醫沒把你們趕出去麼?”

“硝子最好了。”五條悟敷衍地求饒,他挖了一勺冰淇淋貼著雪見未枝的唇瓣逗她,“還疼嗎?撒嬌精。”

有冰淇淋吃,他愛怎麼說都行,枝枝偶爾可以很沒有骨氣。

她不痛了也不哼了,也不在心裡大罵五條悟了,滿心滿眼都是冰淇淋。

五條悟就看著先前緊閉著眼不敢睜開的女孩子眉頭鬆開,眼睛亮亮地盯著他,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看樣子也不需要什麼麻藥,恐怕硝子下手的時候她都不會反應過來。

他們互相望著彼此,明明是醫務室主人卻感覺自己很多餘的家入硝子淡定地手下用力。

她麻利地結束作戰,鉗子鑷子一離開口腔,雪見未枝滿血複活。

“冰淇淋冰淇淋!”捂著腮幫,雪見未枝小聲撒嬌。

五條悟仿佛看到一條又細又長、尾端卷起漂亮弧度的尾巴在她背後亂晃。

他笑了一下,把整盒冰淇淋給她,由著她吃。家入硝子收拾好器材,眼神在五條悟脖頸上溜了一圈,淡定地離開醫務室。

五條悟任同僚打量。他今天沒穿那身高專-製服,鬆鬆垮垮的黑色T恤鎖骨儘露,

“某人咬了我的人,吃光我的冰淇淋,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五條悟故作難過地說,“五條老師好可憐啊。”

這麼一說枝枝好像是有點沒良心,小姑娘摸著自己的心臟感受一下:活的,在跳。

“那——我來實現老師的一個願望吧。”雪見未枝雙手合十拍掌,“什麼都可以,愛與正義的美少女無所不能。”

就算是摘下星星送給你摘下月亮送給你,她也會努力把自己發射到外太空達成願望。

五條悟不要她摘星奪月,他一時也沒想到枝枝會讓他許願。

他沒有什麼願望,或者說,沒有他認為自己達不成的願望。

但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多可惜啊。

五條悟在回憶裡看過一遍,除去無法挽回的錯誤,隻有一個小小的遺憾。

真的很小,小到在記憶中如同一縷不起眼的灰煙,他隻依稀能讀出一分不太高興的、略帶鬱悶與不滿足的心情。

新年,煙花,一個人。

很漂亮的煙火。他想著,可以帶枝枝踏空到雲端上看,她一定很高興。

但事實是,新年她是要回家的。回橫濱,不在東京。

不在他身邊。

“實現我的一個願望嗎?”五條悟說,“那今年,枝枝和我一起過年吧。”

空蕩的寂靜的公寓,或許可以不隻有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枝枝:冰淇淋就是我的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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