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這是怎樣的世道,這是怎樣的人間?堂堂特級詛咒師竟硬生生被生活逼迫到改行做了人販子!
是傳-銷行業不景氣還是手下太能吃?早知如此何苦離開他們報銷無限額度的咒術高專自己單乾呢?
可悲,可歎。
但是!把枝枝從溫暖的高專一路拎到蚊子嗡嗡的鄉間小路的仇絕不可能因為對方的經濟困難而姑息!
這是拐賣行為!她必須要抓夏油傑進局子好好反省!
“你可以保持沉默, 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雪見未枝歎了口氣,“收手吧,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非吃傳-銷飯?我看你一身袈裟想必有向佛之心, 不如去除六根遠離紅塵,返璞歸真。”
這個人做戲也不做全套,裝模做樣穿了一身袈裟卻不剃光頭,看看那頭惹人嫉恨的濃密秀發,哪裡像個出家人的樣子!
雪見未枝沒有羨慕夏油傑叛逃後不用996從而保住了自己的頭發, 絕對沒有, 絲毫沒有, 一丟丟都沒有。
枝枝:“你的生發配方分享一個給我唄。”
夏油傑:“???”
還沒開口就被搶儘台詞的夏油傑一時被枝枝打斷節奏, 他一邊在腦內回憶自己的劇本,一邊對姬井裕子做了個“到旁邊去我等會兒再來處理你的問題”的眼神。
姬井裕子絲毫沒有收到夏油傑的暗示, 或者說她收到了但她不在乎。
在身份暴露的這一刻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好掙紮的了,她看透了自己的心!她的生命和靈魂是屬於她的天使的!
臭男人,拋什麼媚眼?姐不稀罕!你的小花招勾引不了她!
夏油傑有很多句mmp不知該講不該講, 全靠二十幾年修煉來的好修養和養氣學平心靜氣, 才沒有當場掏出棒槌和兩位魔性女子打得死去活來。
“你能聞到村莊中的血腥味,要去看看當時發生了什麼嗎?”夏油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荒野,僧侶,血腥味刺鼻的村莊,聊齋要素齊全。
雪見未枝覺得夏油傑不該加入盤星教, 他應該去蘭若寺。
小倩是你嗎小倩?
鞋底摩擦雜草發出沙沙的聲音,生有小倒刺的樹枝留戀地勾住雪見未枝的裙擺,路很難走,這裡確實荒廢多年。
越往裡走血腥味越重,如一輪越來越接近人的巨大血月,充滿惡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速之客。
難以置信,這樣慘烈的場景竟沒有誕生哪怕一隻咒靈。雪見未枝環顧著望去,咒力殘留的汙穢如一枚枚腳印交疊重合。
“隻有普通人的負麵情緒會誕生詛咒。”走在前麵的夏油傑像是知道她的疑問,說道,“咒術師不會。”
這可不一定,雪見未枝沒有吱聲。
這位朋友,你八成沒有去過橫濱。有機會她一定要介紹自己的摯友、人間聖杯、行走的黑泥製造機太宰治給你認識。
“普通人製造咒靈卻要靠咒術師來祓除,你們保護的人正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夏油傑停在一間老舊的地下室門前,眼底浮現出憤怒與漠然交織的情緒,“不覺得很可笑嗎?”
“還行?”枝枝歪歪頭,“供不應求,咒術師是個鐵飯碗。”
在當今這個失業比死還可怕的社會,一個薪酬多地位高還永遠不用下崗的職業,即使它死亡率高還沒有雙休,也能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
夏油傑推開地下室的門,對雪見未枝比了個請的手勢。
地麵很潮濕,泛著難聞的泔水味,最下層是一座巨大的鐵籠,籠子裡兩根斷裂的鎖鏈已然生鏽。
有人曾經被關在這裡。
“還記得和我在一起的那對雙胞胎姐妹嗎?”夏油傑說,“這裡是她們的家鄉。”
偏僻封閉的村子、愚昧無知的村民、擁有特殊力量的被稱為凶兆的雙胞胎……“我大概知道了。”雪見未枝神色淡淡。
“確實該殺。”黑發的少女仰頭透過地下室頂端的欄杆鐵窗望向天空中明亮的藍月,溫柔的月光亙古不變地注視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