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未枝聽不太懂這些,得益於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的耳傳身教,她對身份地位之類的詞彙遲鈍得要命。
有多少政界高官、影帝明星、富家大少在武裝偵探社門前期期艾艾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求助委托,在偵探社的委托優先級中某某富豪重金相聘還不如鄰居家小孩哭著過來找貓更重要。
當人的實力達到一定層次,社會製度下潛移默化的階級規則會在她麵前粉碎,隻露出人類最原本的樣子。
正如在雪見未枝眼中她隻是救了自己一群熟人、一群作死永無止境的高中生,但在大多數眼裡絕不僅僅如此。
跡部財團、赤司財閥,兩大豪門,還都是獨生子、唯一的繼承人,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若是交代在深山裡,整個商界都會為之震蕩。
和咒靈扯上關係不得怪他們咒術界啊?上層敏感的老東西們飛快甩鍋占據主導權,咬死己方救世主的身份,想要從兩大豪門身上啃下一塊肥肉。
錢,誰不愛呢?
雪見未枝覺得沒意思極了。
“救人就是救人,我大老遠跑過去是為了讓他們好好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不是為了讓人感激涕零下跪道謝,更不是為了讓人借我的名義敲詐勒索。”
年輕的女孩子抿起唇角,第三次零修改提交任務報告。
她冷淡地合上筆記本電腦,不去看再次彈出的標紅駁回符號和上層威逼利誘給她分成的承諾書,在手機裡翻出很早之前存下的跡部景吾的聯係方式。
【彆做冤大頭。】枝枝不開心地發短信,【邪門了,就像我多差錢一樣。真想謝我的救命之恩就拜托你利用家族力量推行“給高中生增負”計劃,我希望你們多點、再多點作業。】
良久,跡部景吾回複:【……why?】
大少爺肉眼可見的迷茫。
【多點作業能有效防止你們作死。孩子不聽話怎麼辦,多半是作業少了。】雪見未枝冷酷無情地回複,【我這裡有全國最全麵的數學模擬卷,你們也彆打什麼友誼賽了,先回家做卷子洗洗腦子再說。】
如果每個作死少年都能乖乖呆在家裡做數學卷子,特級咒靈想殺人都會被數學的正道之光刺瞎雙眼,世界將迎來美好的明天。
跡部景吾不想說話並把短信轉發給了赤司征十郎。
正在和父親赤司征臣複述先前經曆的赤司征十郎暫停說話,在父親的意示下看了一眼手機。
“怎麼?”赤司征臣意外看見兒子略怔愣的側臉,“是跡部家的繼承人發來的消息嗎?他們的決斷是什麼?”
赤司家與咒術界的聯係比跡部家更深,更深知那些人的貪婪惡臭。他不是出不起兒子的賣命錢,隻是不願意被人強行勒索。
“我之前說,救我的那位特級咒術師發來的消息。”赤司征十郎將手機遞給父親,“雪見桑很生氣,讓我們不要管那些人,她會解決。”
咒術界高層無非是占據救世主的身份在道德製高點指指點點,但真正救人的可不是他們,雪見未枝也絕不會買他們的麵子。
不就是欺負人家普通人對咒靈束手無策嗎?你們憑拳頭講理,枝枝也可以憑拳頭講理。就你們三腳貓到可以被她拎起來吊打的弱小,有什麼資格置喙她的決議?
“這可真是……沒有想到。”赤司征臣讚歎地說,“不愧是福澤諭吉閣下看重的人,如此實力如此心性,竟然和你同齡。”
和天才同一個時代降生,不知是可悲還是幸運。
“人家救了你的命,我們怎能毫無表示。”赤司征臣不願意做咒術界的冤大頭,卻很樂意結識一位特級咒術師,他想了想,“她是不是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好像是。”赤司征十郎嚴謹地說,“我聽幸村君說雪見桑修行劍道,對武器並不拘泥。但我看她的火焰過於霸道,可能很難找到合適的武器。”
那把從雕像手裡拿到的劍炸裂得太快,想必是武器限製才導致雪見未枝幾乎不依賴咒具。福澤諭吉修行武士道,耳濡目染下枝枝還是蠻希望有自己的佩刀佩劍的,隻可惜報廢了太多把,完全是在燒錢。
“正好。”赤司征臣滿意點頭,“我們家收藏中有一把刀一定很適合她。”
赤司征十郎側過頭,看見管家鄭重地捧著一柄絲絨包裹的長刀走來,小心翼翼地掀開紅布。
寒光湛湛,鋒利如斯,經曆無數歲月與鮮血衝刷的冷兵器安靜地躺在暗色刀架上。
太刀,鶴丸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