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是一位誕生不久的準特級咒靈。
他還沒有學會領域展開, 又因為誕生於人類的罪惡,所以不僅長得很像個人,也很喜歡乾點人事。
例如, 看電影。
多麼風雅的愛好,和其他妖豔咒靈完全不一樣呢。
買票是不可能買票的,這輩子都不會買票。真人大搖大擺地路過檢票口的大叔,仗著自己和黑子哲也一個發色的零存在感公然逃票。
黑子哲也:我從來不逃票。(譴責的眼神)
如果真人願意抽一點點時間買張票再進場,他就能憑借普通人看不見咒靈的優勢聽見檢票口大叔和服務員小姐姐在討論“一對顏值過高的情侶想不開去看驚悚片, 也不曉得男生會不會被嚇哭然後分手”的話題,從而捕捉到“一米九”、“白色頭發”等一聽就讓咒靈寒毛聳立連夜劃槳去遠方的關鍵詞。
但是很遺憾,他錯過了。
一錯,就是一輩子。
囂張咒靈小真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推開《蚯蚓3》播放廳的大門。
空曠, 寂靜。影片正在播放,場內井然有序,前排三隻人形生物嗷嗷叫喚, 中後排單獨坐著的男生痛苦捂眼, 似乎被逼人的光芒閃瞎了眼睛。
最後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兩個戴著滑稽胡子眼鏡仿佛搞笑藝人的情侶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爆米花,甜蜜的光波在黑暗中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讓人身臨其境感受到吉野順平的痛苦。
連沒有世俗欲望的真人都忍不住看過去一眼。
真人:啊, 麥艾斯!
被刺痛雙眼的真人腦內翻滾著沸騰的惡意,單身的人憤怒地掀翻狗糧。
用無為轉變把女孩子變成咒靈怎麼樣?在他的戀人要親吻她的一瞬間——哈, 會吻到膿包還是獠牙?她的戀人還能維持那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嗎?怕不是會當場嚇得驚叫出聲把女友狠狠推開奪門而逃。
人類醜陋的樣子,摩多摩多地讓他看到吧!
真人興奮了,真人露出了八十公斤孩子般開心的笑容。
“那個咒靈, 是在看我們麼?”雪見未枝轉頭問五條悟, 嫌棄地說, “笑得好猥瑣。”
“好像是呢。”五條悟挑起胡子眼鏡的一角,蒼藍色的瞳孔輕描淡寫一瞥,“未登記的準特級。”
好弱哦,雪見未枝提不起興趣。
休假日出來約會都要被迫加班,這就是打工人無法逃離的命運嗎?枝枝心裡苦。
“祓除吧。”小姑娘伸了個懶腰,指尖隨意一挑燃起一抹赤色的火。
一點火星在黑暗的影廳中如太陽耀目,看到這一幕,吉野順平差一點摔倒在椅子下麵。
“影、影廳禁止玩火。”他探身撲向走廊邊的乾冰滅火器,邊撲邊喊,“故意縱火是要照價賠償的,不要衝動啊!那位藍頭發的先生,你可以報警!”
“咦,看得見咒靈嗎?”五條悟摸摸下巴,“雖然很弱,但是也有成為咒術師的潛質。”
哇,今年居然又有新生入學,他高專第一優秀青年教師的頭銜穩了。
真人猶疑地看著五條悟,他認出了那雙藍眼睛。
六眼的名聲即使是剛出生的咒靈都如雷貫耳。雖然咒靈內部並不算很團結,大家平日裡也都呆在詛咒誕生的地方不走親戚,但每有一隻新咒靈誕生,就會有前輩不遠萬裡趕來耳提麵命,用恐嚇的語氣告訴後輩“五條悟”的可怕。
“咒靈千萬不要走夜路,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喝酒晚歸!否則會被五條悟捉去煲湯!那個男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吃不聽話的小咒靈,他會先擰掉你的腦袋,再把你身上含有豐富蛋白質的肉一口一口吃掉!”
防火防盜防五條悟,患有被五條悟害妄想症的咒靈不僅絕不接近東京一步,連羽毛球、白色油漆刷、白毛化妝筆等一切會讓人聯想到五條悟的東西都絕不靠近半步,把從心刻進dna。
真人比較例外,他很勇。
真人自誕生起沒見過幾個五條悟受害咒靈,後來遇見的咒靈漏瑚更是異類中的異類,他不僅不怕五條悟,他還敢偷襲五條悟!
“五條悟就由我來殺死。”臨行前,漏瑚大義淩然瀟灑帥氣地一撩披風,帶著他外放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bgm的小音箱宛如鬥勝公雞般昂首挺胸去偷襲。
躺在沙灘上看書的真人目送火山頭大哥遠去,幾個小時後,雄赳赳氣昂昂出門的漏瑚回來了一個頭。
真·一個頭。
“五條悟把漏瑚的頭擰掉了,幸好花禦奪了回來。”羂索笑眯眯地說,顯然事先預料了結局,“玩沙灘足球嗎,真人?”
足球本球——漏瑚驚恐睜眼:“你們要乾什麼——呀咩囉!!!”
這一天,伴隨著漏瑚的慘叫和怒吼,踢球玩耍的真人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在陽光下揮舞汗水和青春。
羂索是個有大計劃的人,在沙灘足球結束後他和真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隱約提起他的計劃,他說:“我們要拖住五條悟一分鐘……”
“什麼?!”隻剩個頭的漏瑚大喊,“拖住五條悟一分鐘?這不是要我的命?!”
從“五條悟就由我來殺死”到“拖住五條悟一分鐘豈不是要我的命?”,隻有一場約會的距離。
大魔王實至名歸。
真人對五條悟愈發好奇起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初生咒靈沒遭遇過五條大魔王的鞭打,真人雖然知道五條悟厲害,但總有點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