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
枝枝吃冰淇淋的習慣很好,會從一邊開始咬,另一邊的形狀還是完整的,隻因高溫微微塌陷。
而五條悟喜歡從尖頂開始吃,這意味著他無論怎麼下口都必然會碰到枝枝咬過的那部分。
……間接接吻,呸,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為什麼這麼順手這麼熟練啊!
正常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再去買一個新的嗎?就這麼隨手把自己咬過的冰淇淋遞到他嘴邊是什麼意思,她還記不記得他們“普通同學”的人設?
不好意思,枝枝真的忘了。
她以前聽到五條悟說“也要吃”的時候會再去給他買新的,但是買回新的也是浪費,五條悟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吃枝枝那份。
“枝枝不喜歡我了嗎?”五條悟貓貓撒嬌,“我想吃你手上的那份嘛,世界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冰淇淋,第一個和第二個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他非要認為枝枝吃過的會更好吃,雪見未枝能把他怎麼樣呢,還不是像個鏟屎官一樣把貓原諒。
聽到五條悟說要吃的時候下意識把自己正在吃的東西給他,這一行為已經變成了條件反射。
高專五要怪就去怪十年後的你自己,枝枝是無辜的。
“不吃嗎?”她舉得手酸也不見五條悟有動靜,疑惑地問,“冰淇淋要化了。”
五條悟和她單純疑惑的眼神對視,意識到雪見未枝真的覺得自己的行為毫無問題。
她的家庭教育,問題很大!怎麼能對異性毫無防備心呢,這不對勁!
五條悟一邊瞳孔地震,一邊不忘低頭咬一口冰淇淋。
都送到嘴邊了,不吃白不吃。
冰淇淋軟趴趴的,過度融化的口感並不好,卻比他之前吃過的任何冰淇淋都要甜。
五條悟又咬了一口。
雪見未枝看他一口吃掉半個蛋筒,完全不能理解這個人之前為什麼說“不要”。
有的人嘴上說著不要,身體誠實的很,他吃完枝枝都沒得吃。
雪見未枝乾脆站著讓神遊的五條悟就著她的手吃完了整個冰淇淋。
“還要嗎?我再去買一個?”雪見未枝擦乾淨手上沾著的奶漬,在五條悟麵前晃晃,“不會是熱暈了吧?怎麼不理我。”
五條悟被她晃回了神,臉色爆紅。
“你!”他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對彆人不許這樣。”
一想到黑發少女言笑晏宴親親密密地和一個看不清臉的馬賽克男人分吃冰淇淋,五條悟殺心漸起。
“除了你還有誰會和我搶吃的?”枝枝莫名其妙,“到底還要不要吃?”
五條悟搖頭又點頭,點頭又搖頭,把自己整成了一個撥浪鼓。
枝枝:懂了,男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神經質,我會體諒五條前輩的。
她善解人意地又買了兩隻冰淇淋回來,像幼兒園老師給小朋友們排排坐分果果一樣溫柔地讓五條悟自己拿著吃,不夠再買,特級咒術師不差錢。
他們在冰淇淋車邊消磨的時間足以把這次任務的咒靈殺一萬次,本來可以當天去當天回的任務硬是被拖得太晚打不到回高專的車。
“在外麵住一晚上吧,這附近太偏僻了。”
旅店的基礎設施和隔音效果很一般,好在咒術師出差出多了,雪見未枝和五條悟都不介意。
“晚安,五條前輩。”雪見未枝揮揮手,和五條悟在相鄰的房門邊分開。
他們訂的房間隻隔著一麵薄薄的老舊牆壁,不知道旅館老板到底是抱著怎樣微妙的心態,兩個房間的設施呈完全鏡像對稱。
也就是說,雪見未枝的床和五條悟的床隻隔著一層隔音效果趨近於零的牆壁。
枝枝坐在床上玩手機,她能清楚聽到五條悟懶洋洋走到床邊向後仰倒把自己摔進被子裡的聲音。
可能是發現被子意外柔軟暖烘烘,五條悟喉嚨裡冒出咕嚕咕嚕的貓咪呼嚕聲,像隻挑剔的大貓勉為其難感到滿意。
可愛。
枝枝也困了,她打了個嗬欠,屈指敲了一下牆壁,小聲說:“我睡啦。”
篤、篤。
牆壁對麵安靜了一瞬,傳來同樣的敲擊聲和一句含含糊糊的晚安。
雪見未枝撈了撈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隻湯圓,挨著牆壁呼吸清淺地入睡。
“這是誰家的豆腐渣工程,牆不如紙。”耳畔回蕩著女孩子輕輕的呼吸聲,五條悟困但沒有睡意地睜著眼望天花板。
咒術師為什麼要用咒力強化聽覺,他好恨,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道理他現在才悟透。
單人間的床很小,雪見未枝可以滾來滾去,五條悟隻能委委屈屈地縮著大長腿勉強容身。
必須要睡了,五條悟警告自己,隔壁那個沒心沒肺家夥昨晚一夜好眠,他卻失眠通宵整晚,再不睡是想白日修仙羽化飛升嗎?
“一隻小矮子,兩隻小矮子,三隻小矮子……”五條悟閉著眼數枝枝,數著數著,他額頭貼著牆壁聲音漸弱,逐漸安靜。
淩晨四點,雪見未枝被低低的呼痛聲擾醒。
她揉了揉眼睛,牆壁對麵有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床板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這是怎麼了?她好像聽到了捂著嘴揉腮幫子的聲音,非常耳熟,宛如枝枝親身經曆過。
“難道是……”雪見未枝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智齒痛?”
枝枝仿佛聽見耳畔惡魔低語:貪嘴吃冰淇淋是要付出代價的。
黑發少女搖搖頭,打開房門。
走廊靜悄悄,隻餘昏暗的壁燈照明,夜深人靜連樓下看門的小黃狗都埋在窩裡呼呼大睡。
枝枝站在五條悟房間門前,屈指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