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吐息撫在脖頸的皮膚上, 冷白皮熏出一片淺淺的紅,懷裡軟趴趴暖呼呼的。
直到嚴厲的陽光執著地灑進屋內,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刺眼的明亮, 賴床的五條悟才勉勉強強掀開眼皮。
一瞬間把太陽幻視成夜蛾老師了,罪過, 罪過。
半睡不醒的藍眼睛霧蒙蒙一片,人在晨起時往往需要開機重啟的加載時間,黑甜夢鄉中伸出的手拽住人的四肢企圖讓理智淪陷。
五條悟此時正處於這樣微妙的賢者時間中, 以至於他過了足足十分鐘才反應過來懷裡抱著的人是誰。
入睡前背靠背井水不犯河水的姿勢在幾個小時內乾坤大挪移, 五條悟手腳舒張地占據整張單人床,沒給雪見未枝留下一點兒容身的地方。
她隻能睡在五條悟身上,腦袋在他胸口找個不硌人的位置做枕頭。
懷裡的人睡得正熟。
五條悟動也不敢動,他僵著手臂仰望天花板,直到生物鐘告訴他再不起床早飯和中飯就都彆想吃了,他才輕輕拍了拍懷中少女的脊背。
“起來了。”五條悟壓低聲音說。
“嗯……早上了嗎?”雪見未枝埋頭在五條悟懷裡蹭蹭,睡眼朦朧不情不願地問,“怎麼就早上了?”
你好,每周一的打工人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呢:)
雪見未枝對自己睡著睡著睡到五條悟身上的現狀並不意外。枝枝慢吞吞撐著少年的胸膛坐起來,在晨光中咬著皮筋梳理自己黑色的長發,低垂的眼睛因不清醒顯得格外漠然。
五條悟仰躺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的黑發少女垂下的漠然眼神儘落他眼底。她沐浴在晨光之中, 仿佛古老年代俯視眾生的至高女神像。
剛剛還黏黏乎乎在他胸口蹭來蹭去地撒嬌, 轉眼間又是一副漠然冷酷的樣子,兩麵派的很熟練嘛, 五條悟嘀嘀咕咕地想。
他很不情願地承認, 自己蠻吃反差萌這一套。
這種不管做什麼都在人萌點蹦迪的天選之子是真實存在的嗎?
把長發紮成便於洗漱的丸子頭後枝枝才勉強清醒, 她低頭和不知道為什麼格外老實地躺在床上等她下去的五條悟對視一眼, 翻身赤腳踩在地毯上。
踩著拖鞋回自己房間的雪見未枝無視了走廊打掃阿姨“你們為什麼要開兩間房有錢燒得慌嗎”的質疑眼神,她的換洗衣服在隔壁,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睡得骨頭都是酸的,急需打一套軍體拳活動一下。
雪見未枝回房間打完拳,洗了個澡,對著晨光做完一整套眼保健操,還沒聽到隔壁有起床的動靜。
“五條前輩?”她隔著牆壁敲了敲,“你又睡著了嗎?”
“……沒有。”五條悟含糊地答應一聲,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踏過,隔壁房間的浴室也響起沙沙的水聲。
可能是不太會用旅館的熱水器,雪見未枝總覺得有聽到五條悟被冷水激地嘶嘶抽氣的聲音。
就算是夏天也不要隨便洗冷水澡,會感冒的。
任務三分鐘通勤一天半,高專學子近一半的生命消耗在趕路上。
擁擠的電車上,枝枝瞅了瞅在人海中頑強和她隔了一個拳頭距離的五條悟,實在是猜不透現代dk複雜的小心思。
“怎麼?”五條悟發現雪見未枝在看他,以為她是被人多擠到了。
白發少年一邊念叨著小矮子真麻煩一邊挪了挪步子,硬是用自己把枝枝和其他人隔開,給她在縫隙間騰出一塊站的位置。
“五條前輩可以靠著我站。”雪見未枝比劃比劃兩人之間珍貴的距離,“後麵那位社畜小哥快要窒息了。”
是誰給了你在上班高峰期不用人擠人的錯覺?無下限也要為打工人的執著讓路。
五條悟回頭,正對一張被加班掏空精神慘青慘青的臉。
太慘了,慘到五條悟的良心都因此隱隱作痛。
他低咳一聲,向前走了一小步。
雪見未枝覺得好好玩。
她什麼時候見過五條悟躲閃著視線不敢看自己的樣子?耳根都紅了非要撐著色厲內荏的一口氣,口不對心的樣子可愛死了。
換成五條老師絕對不會這麼彆扭,電車上人多他正好有理由把枝枝圈進懷裡抱著。兩位熬夜又擠電車的咒術師在人群中昏昏欲睡,握著扶手像一大一小兩隻帝企鵝挨在一起補眠,隨著列車搖搖晃晃。
少年人和成年人的進攻性差的太遠,不懂得主動就有故事的道理。
枝枝小惡魔的心思蠢蠢欲動。
逗五條前輩真好玩,她就喜歡五條悟這副口嫌體正直的樣子。
“我站不穩。”雪見未枝苦惱地說,“可不可以抱著五條前輩的腰?”
雖然是問句,但雪見未枝對五條悟的回答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