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世界的排斥力愈發明顯,雪見未枝從雙腿開始隱約變得虛幻,幾乎透明的指尖閃耀細小的光點,整個人仿若夜晚一碰即碎的月光。
“五條前輩不要心急,最好不要現在去橫濱找我哦。”枝枝好心提醒,“橫濱這幾年超級亂的,而且社長聽說你的來意八成會報警……”
福澤諭吉,拔刀!
“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對八歲的小孩出手。”五條悟大為震驚,“小孩子超級討厭的,上次還有一個小屁孩和我爭蛋糕店最後一個小草莓蛋糕,討厭!”
會和小學生爭蛋糕的你毫無疑問是幼稚園留級生。
“我小時候還蠻可愛的。”枝枝不服氣地說,“說不定會很甜地叫你哥哥——如果你隨身帶糖的話。”
幼年枝枝超好拐賣的,一根冰糖葫蘆可以跟你回家。
——然後一把火燒光你家主宅:)
五條悟:突然心動.jpg
“我會好好等下去的,也不是很久。”五條悟掰著指頭數了數,勉勉強強接受了年齡差造成的時間差。
“說起來,你到這邊這麼久,十年後的我沒有發現嗎?”五條悟突然想起似地問。
“大概沒有。”雪見未枝想了想,“一來時間流速不一樣,二來……五條老師,又雙叒叕在出差。”
她深痛惡絕地說:“好恨,打工人何時能夠站起來,我回去就請年假去北海道旅遊。”
“也就是說,他不知道你到十年前來了。”五條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唯恐天下不亂的光芒,作死的心蠢蠢欲動。
好嫉妒,十年後的自己天天有枝枝陪著,他卻要再等好多年。
男人的嫉妒心,不需要理由。
“來都來了,”五條悟蠱惑著說,“不留個紀念再回去嗎?”
“什麼……”
雪見未枝的話被堵在口中,在她即將消散回歸的那一秒,五條悟的呼吸覆蓋上來,唇角的刺痛感瞬間奪去所有感官。
神情錯愕的少女消失在房間內,如同她來時一般不留痕跡。
五條悟獨自麵對一室寂靜,懶懶散散地倒在地上。
“還有好多年啊……”
宿舍內的輕歎聲,再無人聽見。
……
“嘶——”雪見未枝微微抽氣,她精準地憑空出現在自家公寓,少女一邊踢開鞋赤腳踩在地毯上,一邊探手去拿茶幾下的小鏡子。
“絕對腫了,下口怎麼那麼重?”枝枝半蹲在沙發邊貓貓祟祟地看鏡子中的自己,手指試探性地點了點唇肉,疼得厲害。
“幸好我會反轉術式,不然五條老師回來就——”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像被命運捏住咽喉的無辜小貓咪。
透過茶幾反射的光影,高大的男人抱臂站在雪見未枝身後,眉眼烏雲彌漫,笑意冷淬不及眼底。
怎麼回事,這個人走路沒聲音的嗎?枝枝在心裡無聲呐喊。
“枝枝。”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地坐到沙發上,把蹲在地上一步一挪企圖逃跑的小姑娘拎起來按在自己腿上坐好,“我是否能聽你解釋一下,在我出差幾天沒回的情況下,你嘴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苟住,她能行!
雪見未枝小心翼翼地試探:“如果我說是食人魚咬的……你信嗎?”
五條悟微笑:“你覺得呢?”
哇嗚,笑得好可怕。
“五條老師請原諒我,這一切都是天元老頭的錯。”枝枝熟練地土下座,將已經沒啥卵用的咒具捧給五條悟看。
“嘴上的傷不是食人魚咬的,”破罐破摔狀態下異常誠實的枝枝說,“是十年前的五條前輩。當然,五條老師如果非要認為是狗咬的,我也沒有意見。”
是你自己在罵你自己!不要把鍋甩在枝枝頭上!
五條悟感到胸悶,這份鬱悶一時間居然無可發泄。
他不過是出差幾天而已,科幻故事中“我綠我自己”的戲碼哐當一聲砸在他頭上,潑了滿身人名群眾喜聞樂見的狗血。
五條悟其實不是很介意,因為換成十年前的他尾巴翹到天上去也要給未來的自己添堵,五條悟完全能理解自己惡劣的本性。
甚至他一眼可以看出,“臨彆吻”是高專時期性格超級雞掰的自己故意送來的挑釁。
生氣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