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白送密信過來的時候,一推門就聽到了阿善的笑聲。
他還當自己走錯房了,退出去又看了一眼,他疑惑往裡走,隻看到書房的側榻上粉衫姑娘正捂著嘴悶笑,她自己在這邊跟著傻子似的嘴巴鼓鼓的還撓桌子,幾步之遠的容羨麵容淡漠,好似沒聽到般。
“主、主子”修白有些懵,書房是南安王府的機密重地,他怎麼想也沒想過自家主子會把阿善往這邊帶。
靠近時他才發現,原本乾乾淨淨的榻桌上落了不少細碎渣子,房間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甜花味,有點像是桃花,又像是花蜜
嗒嗒
桌邊傳來敲響打回了修白的思緒,見容羨正在書桌後看著他,修白回過神趕緊把密信遞上“這是暗門送來的。”
容羨接過後拆開,耳邊的笑聲不停,在察覺到修白投在阿善身上的視線後,他將信折起,“出去。”
就趁著修白離開的這會兒功夫,阿善不僅對修白揮了揮手甚至還又往口中塞了塊點心,見碟子中就隻剩一塊了,阿善想著不吃也是浪費,索性就將最後一塊也塞入了口中。
然後,高估自己儲食量的阿善成功把自己噎住了。
她左右都沒在榻桌上找到茶盞,見容羨桌邊放了盞茶,趕緊衝過去喝了幾口。
“咳咳。”終於將食物全部吞下去的阿善輕咳了兩聲,放下茶盞時,她看到容羨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大概就是因為不愛,所以才敢這麼不顧小姑娘家的形象吧。阿善摸了摸鼻子,舔乾淨唇瓣後蒼白解釋“這個有點過於好吃。”
“好吃你就使勁兒吃,爭取早日把自己噎死。”
阿善聽出了容羨的嘲諷,反正她也不喜歡他所以聽到這話她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她趴在書桌邊沿與容羨麵對麵“那你還要聽我講嗎”
“我說了,講不清楚今天就彆想出這個門。”
小心思再次被拆穿,阿善妥協的歎了口氣,“你沒事乾嘛要聽我講這些呀,我以前沒給你講過嗎”
我以前沒給你講過嗎
本是隨口問出的一句話,但阿善在出口後卻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從脊背開始竄起,她忽然想到,作為一個失憶的人,她應該在容羨提起子佛的時候,就應該反問他自己以前有沒有提過。
完了。
千防萬防,阿善再怎麼提防小心也不可能事事不露馬腳。有些緊張的舔了舔薄唇,她小心翼翼看向容羨“咱、咱們成親這麼久了,以前我都沒同你講過佛岐山上的事情嗎”
是了,作為一個正常的失憶患者,她如今還有夫君,當夫君問起自己過去的事情時,她肯定會疑惑自己以前有沒有講過。
“沒有。”容羨表現的極為平靜,“隻提過幾句,並未細講。”
“你作為我夫君,應該是我最信任的人,那我為什麼不同你細講呀”阿善這才是踏入正常失憶患者的模式。
容羨放下手中的筆,在抬眸時他眸色很黑,莫名間阿善又產生那種很怪異的感覺,就在她以為自己失憶的事情被容羨拆穿了的時候,容羨又拿起筆用筆尾點了點阿善的鼻子,逗貓咪似的,“因為以前你每當提起子佛,為夫都會吃醋。”
hehe,不要臉。
深深被他這句話膈應到了,阿善不由就在心裡罵了句容羨。
“既然你以前每當聽到我提起子佛就會吃醋,難道現在我提起子佛你就不吃醋了嗎”阿善就是不想和容羨將佛岐山上的事情。
鼻子被容羨逗弄的有些發癢,她彆開頭嘴角下彎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我知道了,夫君是嫌棄我失憶了,所以你現在不愛我了才不會吃醋了對不對”
“嗚嗚嗚嗚我好慘,我這麼貌美有錢的夫君不愛我了,你要我以後可如何是好”
“夫君你是要休了我嗎還是說你在外麵又有了彆的新歡如果真的有,那麼阿善隻求夫君一紙休書送來,你放心,我一定走的遠遠的不再纏著你”
越說越離譜,但阿善就喜歡同容羨瞎扯。
以往在錦州城的時候,每當她坐在失憶的容羨身邊念叨久了,好脾氣的大美人就會幽幽看向她,用很溫柔很平緩的語氣對她道“能讓我安靜會兒嗎”
那時阿善沉浸在他的美貌,又覺得容羨身上謎之溫柔的好脾氣,總之是喜歡的不了的。如今容羨靜靜聽著她瞎扯,他垂著眸子寫完最後一行字後,慢悠悠將毛筆放下坐到身後的圈椅上,點了點桌子道“休書寫好了,過來拿。”
阿善一愣,她倒著看也看不清容羨都寫了些什麼,於是就揉了揉眼睛匆匆走到了他身邊。剛想湊近去拿那張紙,一隻手伸來圈住她的腰身,天旋地轉間,阿善膝蓋一彎不受控製的後坐,容羨按著她的肩膀自她身後攬住她,聲音幽幽涼涼
“原來我的小世子妃這麼想要休書啊”
身體被拉住又往後仰了仰,容羨捏過阿善的臉頰左右端詳,他湊近時,阿善能感受到他噴灑出微涼的氣息。不等她掙紮,眼前一黑唇邊傳來軟軟的輕觸,容羨忽然就低頭親了她一下道“嬌妻這麼單純,夫君怎麼舍得不愛你”
單純,是真的單純。
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