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六章 第一份證詞
錦兒把話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父親你想要銀子並不那麼難，而且不用指望著旁人，還要看人的臉子做事；你自己的銀子你自己想怎麼用，誰還能說三道四不成。”
沐老爺聽到這裡目光變了幾次：“錦兒，田地也沒有多少了，家裡值錢的東西也隻有幾樣不能動的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那是個念想，當了就是對祖宗不敬。至於房子……”
他看一眼屋頂：“賣了就沒有遮頭的瓦，這日子如何過？”
錦兒歎口氣：“那我便不知道了。隻是你想要嬌美的丫頭又沒有銀子，我是無力相助的，所以才隨便說幾句。您好好的歇一歇，想要丫頭的話，我馬上可以打發人牙子帶人過來。”
沐老爺盯著那兩個丫頭一會兒：“我就要她們。”他還真就是要一根繩上吊死，咬咬牙他：“我可以賣幾畝旱田。”
錦兒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不管青樓裡那位姑娘要不要賣她的丫頭，都和錦兒無關了；至於沐老爺，錦兒半點也不操心。
踏出書房走了沒有幾步，錦兒忽然放慢了腳步，過了一會兒她站下：“高嫂子，麻煩你把沐堅放出來吧，告訴他剛剛的事情，尤其是他父親要賣田之事就成，其它的不必多言。”
高氏有點猶豫：“如此，會不會下藥太猛？”
錦兒頭也不回：“已經病入骨髓，不下猛藥還能治得過來？如果真得治不過來，我便隻有母親便好了。”她沒有聽高氏的相勸。
金有文答應一聲下去了，高氏看著錦兒的背影在心中歎口氣：雖然她認為夫人回來後變得強硬是好事兒，但是卻想不到夫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金府裡的情形再沒有比錦兒更清楚的，所以沐夫人不能跟她回金府去住；但是依著沐老爺和沐堅的德行——就算沐老爺不休妻，沐夫人也不能再住下來。
錦兒要把母親安置好才成，這倒成了眼下最為要緊的事情。
進了屋看到沐夫人正在七兒的服侍下吃粥，錦兒便努力讓臉上的笑意顯得自然些：“感覺可好些了？”
沐夫人看女兒一眼：“你父親又鬨什麼呢，我在屋裡都能聽到吼來吼去的。”
錦兒想了想：“母親，我想接你出去住些日子；當然不是去金府，”看到沐夫人想拒絕，她連忙解釋：“給您弄個小院子，買一對老實可靠的仆從，你看怎麼樣？”
雖然女兒沒有說什麼，但是對丈夫最為了解的沐夫人沉默了下來，她知道肯定是丈夫剛剛肯定做了極為過份的事情。
不過她真被丈夫傷透了心，如今女兒能不計前嫌還肯為她著想為她安排，讓她在心中生出一份依靠來。
“好是好。說實話我對你父親也沒盼頭了，隻是你弟弟還小，我不在他身邊照顧一二哪裡行？”沐夫人最終擔心的是兒子無法照顧他自己，所以流露出不肯離開的意思。
錦兒聽到這裡在心中歎氣，對沐夫人的話氣也氣不出來：她雖然偏心，但是做為母親來說，如果換作是她有什麼的話，沐夫人也寧肯是自己吃苦受罪，也不能容忍自己有半點的委屈。
沐夫人沒有什麼主見，一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麼主，凡事不是聽丈夫的就是聽兒子，如今也到了她這個做女兒為其做主的時候。
因此錦兒沒有再詢問沐夫人，直接道：“今兒我就會讓人收拾好院子，您就跟我過去；嗯，也不用告訴沐堅他們，您過去好好的將養一些日子。”
“如果你身子不好，就算有心要照顧沐堅也隻是拖累他，對吧？”她還是把話說得委婉了些，免得讓母親心裡不痛快。
沐夫人聞言看看女兒，想反對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說；從來拿主意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做主的，如今要離開家出去將養的事情，女兒都安排好了她怎麼推脫呢？
一會兒還是告訴兒子，讓他們父子給拿個主意吧。她想到這裡也就沒有再反對，沉默下來就仿佛是答應了。
錦兒也知道母親不可能有什麼主意，便不再說什麼，讓七兒好好的照顧母親，起身出來和高氏商量：看看哪裡有合適的小院子租一處，最好距金府近一些，她能就近照顧。
高氏扶起錦兒的胳膊來：“夫人如果信得過奴婢，不如就讓親家夫人到奴婢的小院子裡去住吧——是買來我們夫妻打算養老的，距我們府真得不遠。”
“且我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和媳婦，因為夫人離開後就被談氏夫人給打發回家了，一直便在家裡吃閒飯；正好讓他們去照顧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