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也隻是動動嘴皮子。”郎申水謙遜道:“若非少公子聽言納諫運籌帷幄,也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甄煜江哈哈笑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你也不用客氣。是了,你確定他一定是孟子墨?”
“絕不會有錯。”郎申水道:“他雖然穿著夜行衣,可是身形正是孟子墨,而且他從頭到尾都不敢說話,定是擔心被我們聽出他的真實身份。”詭詐一笑:“不過這也是多此一舉,咱們都已經知道他是誰,他還自欺欺人,待會兒取了首級,自然一清二楚。”
甄煜江道:“不過此人倒也奸猾,昨日在都尉府大院當眾與韓雨農翻臉,與都尉府斷絕了關係,就算抓到他或是殺死了他,也不好找韓雨農的把柄。”
此刻樓上搏殺十分激烈,聽到兩聲慘叫傳下來,甄煜江不由皺起眉頭。
“少公子放心,他是困獸猶鬥,想要拚個魚死網破。”郎申水看出甄煜江的擔心,微笑道:“畢竟是韓雨農的得力乾將,身手還是不錯,不過咱們人多勢眾,很快就能將他誅殺。”
甄煜江抬頭望著樓上,微微點頭。
樓子裡突然發生激鬥,而且慘叫連連,自然是驚動了其他客人,有人披著衣裳開門瞧了一眼,立時便縮了回去,其他人也都知道這種時候萬不可看熱鬨,一個不小心,連自己的性命都要賠進去。
膽小的將門關得嚴嚴實實,不敢探頭,膽大的留一條門縫,躲在門後瞧瞧到底是什麼狀況。
“少公子也不必擔心,雖然孟子墨已經與都尉府斷絕關係,看似無法追究都尉府的責任,但孟子墨這一次卻恰恰是自作聰明。”郎申水冷笑道:“少公子,昨天他離開都尉府,今夜就前來行刺,而且被我們當場抓住,此番行刺,等同於逆賊,孟子墨的反叛之罪自不必說,可是天下人都會明白,孟子墨脫離都尉府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保護都尉府,說得更明白一些,是為了保護韓雨農。”
甄煜江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次行刺事件傳揚出去,就是三歲孩童也知道孟子墨的目的。”
“孟子墨保護都尉府,卻恰恰可以讓人覺得此事一定與韓雨農有關係。”郎申水緩緩道:“也許這一次我們無法直接以孟子墨行刺向韓雨農發難,可是從都尉府走出來一名叛賊,老侯爺便可以直接向朝廷上折子,隻說都尉府很可能潛伏了更多的逆賊,必須要重新整頓,韓雨農身為都尉府的都尉,竟然無法察覺手底下有叛逆,這一項罪名,也足以讓他滾出西陵。”
“不錯。”甄煜江眉頭舒展開:“就算沒有參與行刺之罪,卻還是有失察之罪。”
郎申水壓低聲音道:“一旦朝廷堅持庇護韓雨農,咱們便可以向朝廷提出條件,如果不重新整頓都尉府,我們便不再向西陵都護府提供財源,除非龜城都尉府確定乾乾淨淨,沒有反賊隱匿其中。”
“韓雨農不走,咱們自然不答應。”甄煜江冷笑道:“比起西陵,朝廷更多的精力要放在南疆慕容那頭,嘿嘿,當年南疆慕容舉兵起事,最終朝廷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也無法平定南疆,反倒向慕容氏提出招安,而且還封了個靖南王的爵位。這些年慕容氏實力有增無減,朝廷視為心腹大患,慕容氏一日不除,朝廷一日便不敢在西陵生事,犧牲小小的韓雨農穩住西陵局麵,對朝廷來說沒什麼可惜。”
“砰!”
甄煜江話聲剛落,從二樓一人飛落下來,重重摔在大堂中,雖然未死,卻已經頭破血流掙紮不起。
甄煜江吃了一驚,這時候已經看到,孟子墨在絕對的劣勢之下,竟然手中拿著一把大刀,生生從房內殺到走廊,他先前隻有匕首在手,現在手中的那把大刀,自然是搶奪過去。
走廊狹窄,甄侯府的人雖然人多勢眾,卻擁擠不堪。
不過孟子墨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已經有多處血肉模糊的傷口,由此亦可見受傷不輕,但兀自如同凶悍的猛虎一般,拚死搏殺。
“少公子,咱們退一退。”郎申水見孟子墨竟然如此凶悍,也是有些驚駭,見到孟子墨在砍殺之間,竟然衝到樓梯口,瞧那架勢竟是要從樓上衝下來,而甄煜江這時候正站在一樓樓梯口處,若是真被那凶漢衝下來,難免會傷到甄煜江。
甄煜江也想不到自己這麼多人,竟然還被孟子墨殺出來,心下生悸,急忙往後退,指著已經衝到樓梯口的孟子墨大聲道:“抓住他,抓住他,活抓他賞銀千兩,取他人頭,也照樣賞銀一千兩。”
重傷之下,必有勇夫。
甄煜江這一喊,青衣刀客們精神一振,殺聲更響,畢竟一千兩銀子足以讓很多人不再計較自己的性命。
“哢嚓!”
欄杆被大刀砍斷,本來倚著欄杆與敵搏殺的孟子墨立時身體後倒,好在他反應極為迅速,受傷之下,依然迅速轉身,雙臂一展,從二樓往下跳躍,一名青衣刀客出手極快,在孟子墨跳下去的一刹那,刀光閃過,已經在孟子墨的腿上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