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顧白衣屋裡滿是書籍,秋娘的房裡整潔許多,除了一股檀香味道,另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秦逍知道那是秋娘身上的體香味道,之前在秋娘身上已經聞到過。
木床後麵,卻是用幔布隔開,四下環顧,並無發現檀香,目光落在幔布上。
幔布舊黃,顯然很有些年頭。
秦逍緩步走過去,輕輕拉開幔布,卻發現幔布後麵的角落裡,竟然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隻小銅壇,青煙嫋嫋,那檀香味道就是從裡麵散發出來,桌子中間,用黑布蓋著什麼東西。
秦逍走到桌邊,伸手想看看黑布下麵到底是何物,伸到一半,覺得背著秋娘這麼做是在有些不妥,但好奇心卻又按捺不住,終究是伸手過去,小心翼翼拿起黑布,卻赫然發現,黑布之下掩蓋的竟然是一隻靈牌。
他心下詫異。
更讓他詫異的是,那靈牌之上空無一字,竟然是無字牌。
平常百姓家為過世的先人立位,自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靈位往往都是擺在正堂,而且還要擺放在中堂位置,以此來表達對先人的敬畏。
將靈牌擺放在內室,卻是極其罕見。
而擺放無字牌,更是見所未見。
若是用來祭奠父母先祖,定然會在靈牌上寫明身份姓名。
秦逍隻覺得匪夷所思,無字牌已經讓人驚詫,在無字牌前焚香,而且是價格昂貴的檀香,秦逍隻覺得顧家姐弟並不像是表麵看起來的這般簡單。
檀香昂貴,如果時常焚香,彆說秋娘每個月撐船也隻有一兩銀子,就算是將顧白衣的薪水加進來,隻怕也撐不住使用檀香。
他按照原樣用黑布將靈牌蓋住,後退一步,向桌下瞧了一眼,見到桌下有一隻小竹筐,裡麵放著幾隻木盒子,取了一隻木盒子打開,裡麵正是尚未使用的檀香,這幾盒檀香恐怕秋娘撐船一年的銀子也不夠。
秦逍將檀香放回去,出了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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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心下狐疑。
焚香自然是為了祭奠無字牌,連油燈都舍不得用的秋娘當然不可能為了自己而使用檀香。
可是無字牌的主人是誰?
為何靈牌上一個字都沒有?難道是為了掩飾什麼?
秦逍滿腹狐疑,但又想這是顧家姐弟的秘密,自己還是當做不知為好。
沒過多久,秋娘便將傷藥買了回來,又將錢袋子還給秦逍,道:“這是藥鋪最好的止血藥,一共用了二兩七錢銀子,我還買了一些繃帶,你處理傷口後,可以用綁帶包紮傷口。”
秦逍謝過,道:“剩下的銀子你先收著,以後還需要你幫忙。”
秋娘雖然處境拮據,卻並不貪圖錢財,隻是將錢袋子放在秦逍邊上,輕聲問道:“還需要什麼?”
秦逍看了地上有一盆清水,道:“剩下的我自己來,謝謝你了,秋娘姐。”
秋娘嫣然一笑,道:“我先出去,你需要什麼叫我一聲。”
等秋娘出去之後,秦逍小心翼翼地將上衣一件件脫了,取了魚腸刺在手,蹲在木盆邊上,先用清水洗了洗傷口,這才拿過毛巾,卷成一團塞進嘴裡,深吸一口氣,用魚腸刺挑開肩頭皮肉,鮮血如注,流入木盆之中。
秦逍忍著疼痛,將箭頭從肩頭剜了出來,一開始流出的卻還是黑色的血液,有些腥臭味,但很快流出的便是鮮血,秦逍迅速用水清洗了傷口,爾後將自己將傷藥塗在傷口處。
這傷藥雖然算不得良藥,但止血效果卻是不錯,塗抹在傷口處,鮮血很快就被製住,伸手拿過繃帶,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包紮,猶豫了一下,終是叫道:“秋娘姐,你你來一下!”
秋娘就站在門外,聽到秦逍叫自己,忙進了屋來,見到秦逍赤著上身,急忙背過身去,臉頰微紅道:“怎麼了?”
“箭頭取了出來,傷藥已經抹上,隻是我自己無法包紮,還要麻煩秋娘姐幫忙。”秦逍知道秋娘雖然不是青蔥少女,但畢竟是女人家,自己赤著上身讓她幫忙,終究是有些不妥。
但此刻除了秋娘,也無人能夠幫手。
秋娘猶豫了一下,回頭瞧了一眼,見到秦逍蹲在地上,木盆裡都是血水,還是二月時節,天氣依然有些寒冷,想著這是救人,一咬牙,轉身走過去,不敢直視秦逍,隻是道:“我沒有幫人包紮過,不知道不知道成不成。”
“隨便包紮就好,秋娘姐冰雪聰明,一定可以。”秦逍唯恐秋娘有顧忌不願意幫忙,見她答應,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坐在小凳上,指點道:“隻要用繃帶包住肩頭的傷口就好。”
秋娘輕嗯一聲,拿了繃帶在手中,還是不好意思看秦逍,彎腰站在秦逍後麵,有些緊張,秦逍鼓勵道:“沒事,很快就好。”
秋娘知道越是拖延,秦逍就越會受寒,不再猶豫,在秦逍的指點下,小心翼翼幫秦逍包紮好,她一雙手兒很巧,雖然是初次,卻也包紮的有模有樣,隨即拿過秦逍衣衫,道:“我幫你把衣服穿上,可彆凍著了。”
秦逍在秋娘的幫助下穿上了衣服,瞧見已近中午,取了一塊碎銀子給秋娘道:“秋娘姐,我肚子餓了,咱們中午弄點吃的?不是有豬頭肉嗎?中午咱們吃豬頭肉,再打點酒,我敬你兩杯。”
秋娘猶豫一下,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接過銀子,隻是輕嗯一聲,出門去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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