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和杜鴻盛曾經都在龜城待了些年頭,不過杜鴻盛待的年頭更久,能夠被朝廷派去西陵為官,實際上都屬於在朝中被排擠的官員,與發配邊關也沒什麼區彆。
不過兩人雖然都是從龜城走出來,但在龜城的時候,卻幾乎沒有什麼接觸。
畢竟一個是甄郡郡守,一個是監牢獄卒,身份懸殊,也很難有什麼機會在一起。
龜城丟失,杜鴻盛淪為階下之囚,如果不是秦逍利用刑曹曹官呂思遠的身份進入囚牢將他救出來,杜鴻盛未必能活到今天。
兩人來京的路上,也算是患難與共。
隻是進京之後,次日杜鴻盛前往吏部,就此失去音訊,此時秦逍見得杜鴻盛安然無恙,心下著實歡喜。
他和杜鴻盛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杜鴻盛是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畢竟也有患難與共的經曆,能見到杜鴻盛,自然是十分開心。
他快步上前,卻發現在桌邊另有兩名差官,用異樣的目光盯著秦逍。
“大人,你一切還好?”秦逍也不管那兩人,上前拱手道:“看你安然無恙,我這顆心踏實下來。”
他肩頭有傷,不過已經塗抹了傷藥,秋娘也為他包紮好,所以隻要不是活動的太劇烈,倒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杜鴻盛看著秦逍,臉上也滿是歡喜之色,竟是伸手過來,握住秦逍的手腕,溫言道:“我要走了,臨走之前,想過來看看你。你不在客棧裡,我尋思著再等上片刻,如果你實在沒能回來,咱們也就見不著了。”
“要走?”秦逍一怔,疑惑道:“大人,你要去哪裡?”
杜鴻盛還沒說話,倒是桌邊坐著的一名官差淡淡道:“吏部有調令,調原西陵甄郡郡守杜大人前往南疆柳州象郡擔任郡守,即日啟程赴任。”
秦逍一怔,吃驚道:“南疆?”心裡尋思南疆不是鎮南王慕容天都的地盤嗎?怎地朝廷會往那邊派去官員。
杜鴻盛似乎看出秦逍心中疑惑,倒是很平靜,微笑道:“司徒部堂已
經向聖人請了旨意,而且也發下了調令,象郡現在的牛郡守年事已高,吏部早就已經商酌派誰去接替更為合適,此番剛好我進京,司徒部堂於是決定派我去接替牛郡守的差使。秦逍,這幾天讓你擔心了,韓都尉在刑部,我不好去和他道彆,你這邊我若是連招呼不打就走了,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過來看看,和你道彆。”
“杜大人,隔壁有一家酒樓,不知臨行前,我能否向你敬上一杯送彆酒?”秦逍心情有些失落,卻還是笑道:“今次一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
杜鴻盛瞥了那兩名官差一眼,秦逍心領神會,已經臉上堆笑,向那兩人道:“兩位大哥,隔壁有家酒樓,還算氣派,你們要上路,我想做個東,一起吃頓便飯如何?”
兩名官差對視一眼,一人笑道:“倒也無妨,吃了上路也好。天色還早,不會耽擱出城。”
當下幾人也不耽擱,到了邊上的酒樓,剛上二樓,秦逍已經往兩名官差手裡各塞了一塊銀子,也都有四五兩重,這兩名官差是吏部的小吏,這次被安排護送杜鴻盛前往南疆赴任,其實一個月也不過二三兩銀子而已,此刻拿到的銀子比一個月薪俸還多,自然是歡喜。
雖然隻是小吏,但在京都吃飯,什麼規矩不懂,一人將銀子收起,含笑低聲道:“你們快要分彆,自然也有話要說,我們就不在邊上打擾,你們隨意,我們在外麵等候。”
秦逍要了一間包房,也給兩名官差要了一間,分兩個房間上菜。
等酒菜上齊,秦逍才過去關上門,回來在杜鴻盛身邊坐下,低聲問道:“杜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逍,事情差不多都過去了,大局已定,咱們死裡逃生,也算是萬幸。”杜鴻盛輕聲歎道:“沒想到進京稟報軍情,兵部竟然想要讓咱們將罪責扛起來,我聽說如果不是你到刑部敲大鼓,刑部順勢摻和進了這件案子,韓都尉就可能死在兵部裡頭。這些年一直待在西陵,雖然甄家猖狂,但他們多少還有些忌憚,我也算過了幾年清閒日子。或許是在西陵待的太久,初回京都,忘記了這繁華之下的刀光劍影,一個不慎,差點死在這裡。”
秦逍知道杜鴻盛在吏部這些天,也必然是被當成棋子控製,而杜鴻盛也顯然是膽戰心驚了多日,他到底經曆了什麼,秦逍也不好多問,隻能輕聲問道:“大人,吏部怎麼派了你去南疆?”
“韓都尉指證,範文正被抓,這一次範文正在劫難逃。”杜鴻盛輕聲道:“吏部開始就擔心兵部將他們拉下水,將我留在吏部衙門,也是以防萬一,是想讓我證明姚都護和西陵諸多官員至死都在與叛軍相抗,以免兵部將罪責扣在姚都護等人的頭上,借此拉吏部下水。不過刑部既然出手,吏部也就安全了,不用擔心範文正再找吏部的麻煩。我這個棋子現在沒了用處,留在京都說不定還是個麻煩,所以司徒部堂便儘快將我打發離開。”
“可是為什麼是南疆?”秦逍皺眉道:“大唐十八州,什麼地方不可以安置你,為什麼偏偏派你去南疆?而且南疆不是受慕容家控製,朝廷為何能往那邊派去官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