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歸廷心下一凜,知道要是扯上聖人,事情隻怕真的要鬨大了,硬著頭皮道:“卑職絕無此意,是卑職失言,懇請大人責罰。”
“所以你也覺得太湖漁民並不是水寇?”
錢歸廷隻能道:“是,他們隻是一幫漁民。”
“什麼太湖四將當然也隻是調侃的綽號。”秦逍道:“一幫住在島上的漁民而已。錢校尉,如果一個村子裡,有一個村民犯了案,是不是要將他的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全都抓起來?”
錢歸廷當然早就聽出秦逍在偏袒屠闊海,不好爭辯:“自然不可。”
“所以喬勝功犯案,當然也沒有必要將其他人抓起來。”秦逍道:“喬勝功還在你手裡?”
錢歸廷道:“尚在府裡,讓人看著,隻等明日一早送到知府衙門。”
“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秦逍歎道:“你的府邸不是官府,將殺人犯扣在你的家裡,對你們錢家也沒什麼好處。這樣吧,你現在回去,親自將人犯連夜送到知府衙門,告訴你們的知府大人,這件案子本官會親自過問,人犯暫時扣押。”
“卑職遵令!”
秦逍這才起身,雙手扶起錢歸廷,笑道:“錢校尉不必如此客氣。對了,你說官府派了人去客棧抓人?將人送到知府衙門後,你告訴他一聲,案發當時在現場的人扣下,不在現場的抓捕人家算怎麼回事?該放就放了。”
錢歸廷心下冷笑,卻點頭道:“大人放心,這事兒卑職一定辦的妥妥善善。”
“對了,將這隻蜘蛛也送到知府衙門。”秦逍指了指紅蜘蛛:“雖說不知者不罪,但一介草民,竟然對本官出手,本官回頭也要好好審審,他是不是意圖行刺本官。”
錢歸廷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方才讓屠闊海向自己下跪,秦逍如法炮製,也讓自己跪在他的腳下,他先前聲稱太湖盜意圖行刺,現在這位小秦大人竟然也指責紅蜘蛛行刺。
紅蜘蛛是自己身邊的人,如果真的治他行刺之罪,自己肯定脫不了乾係。
“怎麼,不想起來了?”秦逍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紅蜘蛛,淡淡道:“你想跪著,就一直跪下去吧。”
紅蜘蛛立刻道:“多謝大人。”這才站起身來。
錢歸廷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繼續待下去,這小子不知道又要想出什麼花樣,拱手道:“卑職先告退。”
“等一下。”秦逍向紅蜘蛛道:“解藥在哪裡?”
紅蜘蛛道:“一盅醋便可解毒。”也不廢話,跟著錢歸廷往樓梯口走過去,快要下去之時,回頭看了秦逍一眼,雖然臉上帶笑,但一雙眼睛卻宛若毒蛇。
等到錢歸廷一乾人走得乾乾淨淨,陳曦才道:“秦大人,你這剛一踏進蘇州城,可就得罪了這裡的土地神。”
“少監大人一直沒有攔著,看來我做的事情,也是少監大人願意看到的。”秦逍笑道。
陳曦隻是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躲在桌子底下的兩桌客人見到錢歸廷等人離開,這才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兔子般跑下樓去。
桌上有現成的成醋,秦逍倒了一酒盅,喂了屠闊海飲下,屠闊海雖然力氣沒有恢複無法動彈,卻還是道:“多謝大
人今日出手相救。”
“不是救你。”秦逍笑道:“我是大理寺的官員,做的事情就是不放過一個罪犯,卻也不能冤枉一個無辜者。你是不是好人我不在意,隻要你沒有觸犯國法,即使官府也不能拿你怎麼樣。我懲罰他們,不是因為見義勇為拔刀相助,而是他們擅自抓人,壞了國法,說得直白一些,搶了我的權力,要是個個都像他們那樣擅自抓人,大理寺也就該關門歇業了。”
屠闊海莞爾一笑,道:“大人真是風趣,先前有眼無珠,不知大人身份,失禮之處,多多擔待。”
“秦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開穴道了?”一直如同雕像般站著的令狐菀瓊終於在旁叫道。
秦逍這才看了她一眼,向屠闊海道:“你這次出門,就不應該帶她在身邊,方才她可是給你惹了大禍。”
屠闊海歎了口氣,令狐菀瓊立刻道:“我惹什麼禍了?他們欺負屠二叔,我當然要懲治他們。”
“你的暗器如果真的擊中錢歸廷,當場殺死了他,你覺得你們兩個還能活命?”秦逍白了他一眼:“真要是那樣,我會親自將你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