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嘿嘿笑道:“公主睿智非凡,我這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公主。”
“這事兒還要儘快去做。”麝月想了一下,才道:“這些財物沒有返回回去,隨時都會出現變數,你吃完飯就去辦這件事,儘快讓他們將財物都領回去,這些資財回到他們手裡,朝廷也就不好再從他們手裡直接要回來,依然可以留在杭州。”
“大部分的財物都可以領走,不過還有些家族被安興候全部誅殺,已經沒有原主認領。”秦逍輕聲道:“包括林家在內,有大批的金銀古董字畫都被查抄,據我所知,查抄的現銀倒不算太多。不過珍寶不少。”
“他們的銀子都用來置辦產業經營生意,手頭上自然不會有太多現銀。”公主道:“提起林家,這林宏你是要儘力保住。林宏籌募三百萬兩銀子,到時候送到京都,你也可以向聖人稟明,林宏出力不小,看在銀子的份上,聖人應該會網開一麵。保住林宏,就保住了寶豐隆,有寶豐隆的財源,你募練新軍的軍資就不會有太大問題。這次是你將他從神策軍手中救出來,他對你還是存有感激之心,你隻要承諾護住林家周全,他以後自然會對你儘心儘力。”
秦逍有些詫異。
寶豐隆是內庫的最大財源,也一直掌握在麝月手中,按理來說,這麼大的一筆財源,麝月是絕無可能輕易讓彆人染指,但聽麝月此時的言辭,倒像是將寶豐隆交到自己手中一樣。
沒有了寶豐隆,對麝月的地位來說,那可是大大不利。
“公主,林宏是你的人,她怎會對我儘心儘力?”秦逍微皺眉頭:“你的意思,我還是不大明白?”
“你應該明白。”麝月幽幽歎道:“安興候被殺,你可知道對誰最不利?”
“自然是夏侯家。”秦逍毫不猶豫道:“他是國相著力栽培的繼承人,如今繼承人沒了,他的兄弟淮陽侯隻不過是一介紈絝子弟,愚蠢透頂,當不起大任,安興候這一死,對夏侯家幾乎算得上是致命打擊。”
麝月唇角泛起一抹淺笑,道:“這個道理誰都懂,夏侯家固然受創,而本宮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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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意思是?”
“蘇州之亂,雖然已經平定,但聖人必然不會再信任我,甚至對我已經生出了忌憚之心。”麝月壓低聲音幽幽道:“如果安興候還活著,聖人即使忌憚於我,也會不動聲色,畢竟朝中除了我,還沒有其他人可以製衡夏侯家,她要培植新的力量製衡夏侯,也絕非三兩年就能辦到。可是安興候死了,夏侯家受到重創,聖人也就絕不會允許我繼續培植勢力。”
秦逍一時不解其中蹊蹺,問道:“這是為何?”
“你應該知道,聖人除了我和長寧,沒有其他子嗣,更無皇子。”麝月唇角泛起冷意:“她出身夏侯家,登基快快二十年,竟然沒有冊立皇儲,這在曆朝曆代都說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秦逍微微點頭,大唐無皇儲,確實是十分詭異。
“可知道朝中官員為何會形成兩黨?”麝月看著秦逍道:“有些人私下將朝中兩黨稱為公主黨和國相黨,甚至有些家族分彆投靠兩黨,明麵上水火不容。”
秦逍瞬間明白:“他們這叫分散押注。”
“不錯。”麝月泛起輕蔑笑意:“正因為聖人遲遲不立皇儲,許多人便覺得聖人很可能會從夏侯家挑選後輩改姓換宗,搖身一變成為李氏皇族,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這可不叫名正言順。”秦逍淡淡一笑:“如果聖人真的這樣做,恐怕天下有無數人反對。”
“當年她登基為女帝,也是石破天驚,多少人前赴後繼反對,不都被她處死,最終她還是在皇位坐了快二十年。”麝月淡然道:“對她來說,規矩是用來打破的,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秦逍心想麝月這話倒是不錯,以皇後的身份最終卻成為君臨天下的皇帝,那麼從夏侯家過繼一位男丁進入李氏皇族,對聖人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所以有人以為夏侯寧可能最終被立為皇儲,於是投靠在夏侯家門下,等夏侯寧真的有朝一日成為皇帝,這些人自然是加官進爵,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麝月緩緩道:“而另一些人一位聖人不會如此違逆天道,最終還是會從李唐血脈挑選繼承人,而李唐血脈唯一的繼承人,似乎也隻有我了。”
秦逍點點頭,沒有說話。
麝月拿起酒杯,輕抿一口,繼續道:“夏侯寧死了,那些投靠在夏侯家門下的官員自然是心中惶恐,他們也許會以為,既然爭鬥皇儲的夏侯寧死了,那麼唯一可以繼承皇位的應該就是本宮。不管這些人心裡怎麼想,夏侯家的地位自然不會再向之前那樣穩固。”
秦逍卻是明白過來,神情嚴肅道:“夏侯寧死了,如果聖人要立公主為儲君,遲早都會掃清公主路上的荊棘,那麼夏侯家自然會受到打壓,那些官員擔心被連累,自然會生出首鼠兩端之心,對夏侯家也不會再忠心耿耿。”
“你能看到這一點,也算聰慧。”麝月淡然一笑:“在朝中百官的眼裡,一個是聖人的千金公主,一個是她的出身家族,無論她偏袒哪一方或者打壓哪一方,都是合情合理。”頓了頓,自嘲笑道:“隻有我明白,我們的皇帝陛下,心裡其實並不在乎其他,她關心的隻有自己的皇位。這十年來,她一直扶持我,是為了用我去製衡夏侯,如今夏侯因為夏侯寧之死受重創,她又怎會允許我的勢力強過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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