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就像是對待不聽話的孩童一般,有些嚴厲,還有些不愉快,
宮崎佑樹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發熱,卻依舊盯著窗外還未亮完全的天空。
“我很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但是,我們兩個沒有關係,你也用不著來照顧我。”
“宮崎佑樹!”
這一次,福澤諭吉的聲音凶了許多。若是換個孩子來,怕是會嚇哭。
而宮崎佑樹聽到福澤諭吉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便一下子轉過了頭,雙眼睜大的看著福澤諭吉。
而此時,福澤諭吉也才看到宮崎佑樹臉上的表情。
一時間,福澤諭吉嘴邊的說教全都消失了。
紅著的眼睛,委屈的神情,就好像在無聲的譴責他。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竟然凶我!”。
福澤諭吉動了動嘴,覺得自己再這樣盯著看下去少年真的會哭出來。
他呼出一口氣,放軟了語氣,捏了捏眉心的褶皺,說:“你先把傷治好。”
宮崎佑樹又把頭轉了過去,隻是這一次低著頭,看著醫院雪白的被子,福澤諭吉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他不回話,但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沉默在反抗。
福澤諭吉想要對宮崎佑樹說些什麼,但跟著,他就看到了有水滴從宮崎佑樹的臉上滴在了被子上,暈開了一小塊圓形的痕跡。
那一刻,好像失聲了一般,同時大腦一片空白。
手指不受控製的慢慢收緊,又漸漸鬆開。
福澤諭吉的內心在思考,也是在掙紮。
他對宮崎佑樹的感情,毫無疑問,更多的是對晚輩才能的憐愛。隨著他們的相處,時間的流逝,福澤諭吉對宮崎佑樹各方麵也越來越了解,同時也更加的
看重。
慢慢的,他還會將他納入了家人的領域之中。
但類似於男女之間那樣的戀愛心情,在宮崎佑樹說透之前福澤諭吉根本就沒有。
可這兩天,他思考過他們的關係。
也想過要就這樣的結束。
就當做是一次錯誤的邂逅。
但事情的走向從來就不是因為個人的意誌而決定的。
在等著宮崎佑樹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時候,福澤諭吉思考過這件事裡麵的責任。
宮崎佑樹以前是帶槍的……但是因為自己,他在努力的靠近正常學生的模樣,遺忘了隱藏著的危險。
因為福澤諭吉這個人,他在漸漸減少和另一個“世界”的接觸。
所以當尋仇的人找上他的時候,他隻有一雙手,一雙腿。
福澤諭吉想過,宮崎佑樹從自己這裡走掉了之後還有什麼地方能去。
他沒有地方能去。
他隻能回到之前生活的,充滿血腥的世界。
料理店裡的時候,宮崎佑樹留手了,那些人最多隻是受了傷,而不是丟了性命。福澤諭吉接通警視廳電話的時候對他們的說辭其實是意外的。
但後來進了巷子,他沒有地方可以逃了,最後那群人要殺了他,他才下了死手。
而自己慢慢改變了他,似乎要成功了。
可在半途中斷的結果卻是他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
醫生說就算是治好,但以後也可能會出現行動上的不便。
而他才十六歲。
想著這些事情,福澤諭吉再去看宮崎麵前被他偷偷用手擋住的圓形水漬痕跡,不由得心軟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容易對彆人心軟的人。
但宮崎佑樹不是“彆人”。
銀發的男人將手伸過去,避開了包著繃帶的傷口,很輕很輕的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有些無奈,帶著微不可查的寵溺,說:“我答應了。”
福澤諭吉感覺到手下的腦袋抖了一下,然後僵硬住了。
福澤諭吉沉默一陣,實在是不會說什麼安慰的話,於是他說:“索拉在等你回去……我也在。”
話說出後,福澤諭吉反而是有些鬆了口氣。
後悔嗎?當然後悔。因為這份感情並不對等,他的答應也並不算單純。
他會答應的原因有太多太多了。說到底還是衝動了,或許換個氣氛,換個時間,他都不會這麼說。
不過對福澤諭吉而言,現在即便是錯了,那也要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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