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爛爛的繆亞星艦。
“老實點。”
“你自己小心點兒吧。”另一名海鯨成員說, “你看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離死不遠了吧,當心你力氣再大些,直接當場去世。”
海鯨進入繆亞星艦戰鬥的成員給每個躺在地上、座椅上失去生命的繆亞人補刀,確定人已經死得透透的, 不會出現詐屍情況,才一邊聊著,一邊押送著星艦裡唯一的活人進入海鯨星艦。
“頭, 這是唯一的活口。”海鯨成員習慣性地說。
大衛眼睛還盯著屏幕,聞言頭上黑線就下來了:“注意用語,彆整得好像我們才是星盜一樣。”
不用再走路, 唯一的活口那虛弱的呼吸似乎都緩和下來,他輕蔑地說:“雇傭兵和星盜,嗬。”
被人內涵自個正當職業和在星際間臭名昭著的星盜差不多, 海鯨不少人立馬拉下臉。
大衛渾不在意:“你自己分不清什麼是雇傭兵什麼是星盜,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噗。”
“哈哈,還是頭, 哦不, 還是副團長會說話!”
笑鬨聲響了一會兒,很快在大衛的手勢下停止。
大衛使了個眼色,一名海鯨成員會意的提著俘虜賽德羅離開。
臨走前,賽德羅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投向被海鯨眾人擋住的屏幕。
“看什麼看,走了。”
等賽德羅一行離開,才有人問:“不是說現在提審俘虜, 問他們怎麼發現這顆星球,又有什麼目的,有沒有和外界聯絡之類的嗎?”
大衛看著屏幕,沒好氣地說:“先等我們的任務關鍵成功、全須全尾的活下來再說其它吧!哦對了,翻譯器整好了沒?趕快和星球土著好好聯絡,我不想我們星艦挨任何一點兒損傷啊。”
眼看著他工資已經被扣,不能再讓耐西斯那家夥找借口繼續扣了!
然而,聽到他這話的大部分海鯨成員的注意力都放在前半句上。
十幾年的時間,忒休斯幾乎和他們大部分人都出過任務,有交情,現在還是雇主,當然關心(人和報酬)了。
長得不太一樣,還是少年形態的前海鯨頭牌#刪除#招牌忒休斯,以及被星際聯盟承認的合法的宜居星球呢!
“忒休斯他……”
擠到屏幕前的數人驚訝地注視著忒休斯唇角劃過血珠,滴在平台上,一點點紅色的液體暈染出觸目驚心的痕跡。
“怎麼回事?忒休斯沒事吧?我們是不是要想辦法進去幫忙!”距離忒休斯、蘇璃最近的安德魯急得焦頭爛額,不停在蘇璃精神力範圍外來回走。
一個呼吸後。
“啊!還有妹妹!妹妹都哭了!”他眼睛裡再沒有其它人、事、物,隻剩下頭碰頭的兄妹倆。
安德魯心一橫,正想再湊近點兒看看情況,就聽耐西斯沉穩地說:“好好等著。”
安德魯:“我……”
“馬上結束。”耐西斯說。
“?”
安德魯一愣,稍微冷靜下來的他終於發現:圍繞在忒休斯、蘇璃周圍的精神力防護屏障在慢慢消退,那時刻被注視的感覺也沒了。
“忒休斯成功了?!”安德魯現場表演地球特色——川劇變臉,耷拉的眉眼、下拉的唇角立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眉飛色舞的模樣。
“我就知道,搭檔……前搭檔那麼厲害,肯定能解決!”他笑眯眯地說,“還有前搭檔的妹妹,那麼好一妹妹,怎麼可能為難她哥。”
蘇璃剛回到現世,眼睛半睜,精神力還沒有和忒休斯徹底分開,那交融在一起的些微精神力,讓她借助忒休斯的聽覺聽懂了那個紅發男人的後半句話。
蘇璃:“……?”
她徹底睜開眼,銀藍色的瞳孔無所顧忌的在天地間張揚,隻有眼尾殘存的些許水漬能說明上一刻的心神大慟。
那是情感積壓到極致,突破精神體的限製,在現世中肉|體顯現的證明。
蘇璃的淚如此,忒休斯唇角的血跡同樣如此。
銀藍色的瞳孔隻輕輕轉了一點角度,猶帶淚痕的眼睛對上一雙同樣銀藍色的眸子。
“抱歉。”
隨著最後一絲精神力抽離,忒休斯站直身體。
額角仍帶著一點遺留的溫度,蘇璃在腦海裡構建出之前他們倆的模樣,視線掃過他過分鮮紅的嘴角,抿了抿嘴,沒說話。
沒時間也沒有心情說話。
她低下頭,麵色平靜地看著懷裡的麵孔熟悉的頭顱化為一點點灰色碎末。
整顆頭,最後麵目全非。
一點微風不經意的從遠處吹來,吹向蘇璃,卻在蘇璃十米外轉了個彎。
忒休斯說了句話,現在的蘇璃明明應該聽不懂——她一個在地球長大的外星人聽不懂。
可福靈心至,蘇璃明白了忒休斯的意思。
【有他在,她可以放心地收回所有精神力。】
“#¥%。”
還是聽不懂的語言,但蘇璃看著忒休斯拿出的白色精致小盒子,突然明悟。
“謝謝。”她低聲說。
接過小盒子,蘇璃仔仔細細地把灰色粉末收撿起來。
這是荊棘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最後的證明。
這是她無法遺忘的回憶。
等蘇璃收好白色小盒,忒休斯抬手,指了指蘇璃的背後。
蘇璃:“……”
她回頭看了眼,嗯,和之前一樣,一個人都沒有。
紅發男性和他的上司站在她前麵幾米外。
她後麵有什麼?
蘇璃感到莫名其妙,也正是在這時候,過於強烈的情緒被理智壓下,她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她和他的身高對比,是不是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