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
安德魯性格粗獷,他對貓形態的道具沒有特彆的想法,對蘇璃選的“貓係一家人”劇本更沒有半個不字,此刻,卻最終敗在了妮娜女士的“不是人”上。
“這和是不是人有什麼關係?”他不解地問。
要不是擔心頭動作過大,讓妮娜女士覺得坐騎(…)不穩,安德魯都想盯著女士的眼睛問。
妮娜女士悠悠地說:“字麵意思。”
沒等安德魯再問,一行拿著和他們不一樣的劇本的遊客意外撞上來。
“欸!不好意思啊,我……”
一個女生和同伴玩兒得太開心,沒注意拐角處的安德魯,差點兒直接撞到他。
女生被疑似同伴之一,一行人種唯一的男性眼疾手快拉住,扭頭就看到了如山嶽般巍峨(安德魯:?有那麼誇張?),卻又有貓耳貓尾的安德魯。
女生:“…………”哪裡來的金剛芭比()!
然後她一扭腦袋就看到了金剛芭比()身後的兩個年輕人。
雖然蘇璃等人全部偽裝過麵容,和他們真實的臉比起來,現在這幾張臉隻能勉強打個及格分。
但本就清秀、清俊的人,加上萌係元素貓耳貓尾,組合起來外貌值蹭蹭往上漲,更彆提部分人本就對貓係抵抗力為零。
這一瞬間,女生的眼睛裡仿佛升起了一輪灼灼曜日。
哇!
好高冷、好可愛、好反差萌的大貓!
(安德魯:?難道我不是反差萌?)
女生和除了那名男性以外的同伴對視,她們眼裡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一個想法:想rua!
那想法過於熱切,熱切到不需要更多的猜測,忒休斯隻是看了女生等人一眼,就什麼都明白了。
今天以前,忒休斯因為身份、地位,也因為從小就紮根心底的尋找彆人眼中不存在的妹妹的願望,和所有人劃開了一段距離。
像女生等人“想rua”這樣的想法,最多最多,他隻在他幾個哥哥身上看到過。
更彆說隨著他哥哥們年齡一點點長大,更多時候,他和他們的交流、相處顯得“成熟”、“穩重”,基本不存在像現在這樣的狀況。
忒休斯對此略感苦手。
怎麼拒絕?
就在忒休斯苦苦思索,剛好思考出一條順著當前“貴公子”人設拒絕的辦法時,蘇璃笑著往前走了一步。
“可愛嗎?”
她輕輕撥弄了一下頭頂的貓耳。
“可愛!!!”
女生和她的同伴齊刷刷點頭。
哇!貓耳娘伸出爪爪去玩貓少年的耳朵啦!血槽空了!awsl!
蘇璃輕輕笑了兩聲。
又摸了摸忒休斯的貓耳後,她收回視線,不意外地看到忒休斯沉默而無言的麵孔。
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眼底極力壓製的想要躲開的念頭。
“這是我弟弟,所以隻能讓你們看,不可以上手摸。”蘇璃放開忒休斯的耳朵,淺笑著和女生和她的同伴說。
忒休斯:“……”
阿璃選擇這個劇本,一定是因為這樣可以方便他們演繹當前人設和相處模式,方便向外界展現“比堂弟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和“不服氣的弟弟”。
一定是這樣。
忒休斯反複對自己說。
女生和她的同伴遺憾極了,戀戀不舍的又看了好幾眼年輕男人,然後問蘇璃:“可以和你們合個影嗎?”
她們心裡很有數的,弟弟不能摸,那姐姐八成也不能摸,長輩也不能摸,那就合影吧!
和貓貓……哦不,和可愛貓係人合影的機會,必須不能錯過啊!
又被排除在外的安德魯:?
他做錯了什麼?
女生和她的同伴就像是發現了野生貓咪的地球人,不能rua也要和貓貓合個影。
但她們再次被拒絕了,隻不過拒絕的人換成了忒休斯。
忽悠走女生一行人,忒休斯暗中鬆了口氣。
“知道我為什麼說今天你們不是人了嗎?”妮娜女士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忒休斯:“……”他似乎明白了。
“?”安德魯茫然地問,“為什麼啊?”
妮娜女士愜意地踩了踩安德魯的頭:“等你們和我一個年紀了,無法化成人形後,處境比現在還窘迫一萬倍,知道了嗎?”
蘇璃微笑著頷首,忒休斯閉口不言。
唯有安德魯震驚到下巴掉地上——
大姐頭,首先你的年齡不是正常暗影浣爪老了的年齡;其次,我們和你不是一個種族的好嗎?把暗影浣爪晚年的經曆套在我們身上不合適!真的不適合!
就算這一切是為了符合人設,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因為。
他隻是“葉斯”的朋友,不是暗影浣爪的哪個親戚,他才沒有必要……
呃。
安德魯回憶了一下:好像他的新身份上,種族一欄和妮娜女士一樣……?
安德魯陷入了短暫的自閉。
看著三個或微笑或沉默或自閉的後輩,妮娜女士滿臉的欣慰:“希望你們提前提前習慣這種感覺。”
忒休斯:“……”不,女士,作為一個近戰、遠程雙向精通的戰鬥人員,他可能永遠也習慣不了。
蘇璃微笑著看忒休斯。
忒休斯:“…………”
忒休斯:“如果有下次,選這個劇本的升級版怎麼樣?”
如果對象是阿璃,他不會反抗。
要是沒有外人就更好了。
蘇璃愉快地回:“我想讓更多人知道,這麼帥氣可愛的你是我……弟弟。”
忒休斯沉默了一下。
就算把弟弟換成哥哥,似乎哪裡還是不對?
妮娜女士聽著後輩們歡樂的交流,特彆感動,她覺得她真是一個合格的、為後輩操碎了心的長輩。
想必在監控後縱覽全局的斑布人也這麼想。
“A-0796組無異常。”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於忒休斯來說既不自在又高興。
不自在的是他和阿璃的關係——他才是哥哥,高興的也是他和阿璃的關係——他們是血緣上的兄弟姐妹,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這段關係放在明麵上。
而對於安德魯,則是從純粹的折磨,發展到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在乎了,哪兒好玩去哪兒,哪兒開心去哪兒逛。
於是,蘇璃和忒休斯的不在意下,在妮娜女士的默許下,安德魯領著他們四個,完全沒按照劇本來,在整個大型場地裡神出鬼沒,惹得場地裡其他工作人員身心俱疲,遊客驚訝、高興。
安德魯表示他心裡有度,最起碼的是非觀等等還是有的。
等一行四人高高興興從斑布經典項目走出來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你們的條件、場地非常不錯,”安德魯抓著工作人員的手,誠懇道,“有空我們還會來的。”
工作人員臉上、嘴上說著歡迎光臨,然而她心裡怎麼想……她所有正在後台罵街的負責基礎劇本場地的同事都知道。
安德魯:“哦對了,差點兒忘記我們還定了幾天後的定製劇本,到時候見!”
工作人員笑靨如花:“期待客人們再次光臨!”
隻有有錢,什麼都沒問題,
揮彆工作人員,一行四人不急著吃完飯,慢悠悠地散步往回走。
來外星球旅遊,當地的風俗人文可是一項需要特彆留意、欣賞的事項。
這可不,“特彆的風俗人文”主動撞了上來。
“先生、女士們,晚上好。”
安德魯看來人幾眼,哦了一聲:“你是之前裡麵遇見的那個男人。”
以及。
“你不會還想對我們做什麼吧?”他警惕地說,“貓道具我們都卸了。”
想rua他前搭檔和前搭檔妹妹的第一個團體中唯一的那個男的!
安德魯對他映像深刻,畢竟是萬花叢中一點綠的那一點綠。
和那幾個女生一起走出項目,隨後守在項目門口附近的“一點綠”表情都沒變一下。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席澤爾,是斑布星的自由導遊。”
席澤爾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用平和、舒緩的語氣,向蘇璃等人推銷自己,“我來自另外的文明,在斑布星球居住了近二十年,我對斑布各地的風景、項目的了解不比很多本地人差。”
說著,席澤爾深入淺出的分析了斑布最有名的極大景點,點評什麼時候去,去的時候根據天氣、人員的不同,可以有哪些不同的準備,竭力向四人展示他對斑布的熟稔和可靠。
安德魯確定席澤爾對他們幾個沒有彆的念頭(…)後,對於要不要雇導遊、雇誰之類的問題完全不放在心上。
於是蘇璃站出來——在場的除了年紀大的長輩妮娜女士,輩分方麵她最高——說:“看得出席澤爾先生比我們更了解斑布星,不過。”
她話鋒一轉,“先生在這裡蹲守我們的行為是不是不太好?”
一般旅遊景點門口問遊客要不要導遊的也就算了,針對部分遊客,直接守在景點附近堵人,怎麼也說不過去。
年輕男人自然不會樂意姐姐一個人扮黑臉,他也說:“如果我們想找遊客,管家會幫我們找。”
他們是VVVVIP級貴賓顧客,還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導遊?
席澤爾苦笑了一下,先鄭重地向四人道歉。
堵人的做法確實有點過了。
然後他麵上浮現出一絲憂慮:“我隻想提前在你們麵前掛個號,如果幾位有雇導遊的想法,可以考慮考慮我,請放心,我很物美價廉。”
蘇璃暫時不評價席澤爾評價自己“物美價廉”到底是謙虛還是真這麼認為,她冷靜地說:“如果你想當我們的導遊,可以在正規渠道提出申請。”
席澤爾連忙說:“請放心,我是有證的導遊。”
他連忙把他的導遊證拿出來,但對麵四個沒人接過來仔細看。
席澤爾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看來今天這筆買賣成功率不高啊。
他垂下眼,下一刻又恢複活力、謙和的模樣:“隻是我失去了主動申請貴賓接待的資格,所以隻能自己想主意自薦。”
席澤爾抓住重點解釋了一番他遇見蘇璃等人的偶然性。
他在港口附近說服了那幾個畢業旅遊的女生,讓他當一天的導遊,給她們介紹合適的酒店和景點,隻是恰好在這一天最後的行程時,發現幾個從細節可以看出是大客戶的蘇璃等人。於是他在送累了的女生等人上返程的公共交通、完成了這筆交易後,轉過來蹲守他認為的大客戶。
一個在極度排外的斑布星球生活了快二十多年的外星係人,一個頂著各方麵壓力做到旅遊業的中上層,可以給外星係貴賓當遊客的導遊。
安德魯對席澤爾的過去非常非常好奇。他不動聲色的給同伴們使眼色。
看啊,一個活的、可能帶給他們更多情報的在斑布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外星係人!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還在等什麼呢?!
年輕、有氣勁、不服輸(各方麵)的年輕男人看了眼朋友,轉頭問席澤爾:“雇傭你之前,先說說你失去主動申請貴賓導遊的資格的原因?”
席澤爾表情如常,聲音平穩:“因為有一次,我的戀情影響到了遊客的觀感,旅遊局方麵認為我不再適合接待貴賓,所以取消了我的資格。”
這個回答讓年輕男人瞬間閉上嘴。
而他的朋友沒忍住感慨了句:“哇,聽上去你好愛你對象。”
席澤爾平靜的:“我們分手了。”
“……”
年輕男人不忍直視的拉了朋友一把。
姐姐笑著低聲對弟弟說了句席澤爾聽不清的話,然後大大方方地表示:“行,明天你來這個地方等我們。”
拿到地址、時間以及明天想要去的景點,席澤爾非常有眼色地立刻離開,留下親戚朋友一行四人獨處。
“哇塞!前腳男友為了她舍生取義、斷送前程,後腳人姑娘就和男友分手了?現在還隻能憑借拉散客維生”安德魯一臉的臥槽,“要不裡麵有他沒詳細說的其它問題,要不就是這人太慘了!”
忒休斯板著一張臉,似乎實在因為之前不小心問出的話而懊惱,然而他嘴上卻在對蘇璃說:“以‘弟弟、朋友問錯話’借口雇傭席澤爾當導遊,理由很充分。”
蘇璃深以為然:“明天可以試探一下他對斑布的態度。”
妮娜女士趴在安德魯頭頂昏昏欲睡。
她是老年人,覺多有什麼問題=。=
安德魯眼珠瘋狂轉動,發現兩個同伴確實沒有和他討論他剛才說的話題的傾向,心有不甘,再次問道:“你們就不好奇席澤爾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