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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衛征頭疼。
他這老毛病從每日看見太子時便要開始發作,到當日散值之時便會自然恢複,此症古怪,太醫無解,他便隻能期望,每日當值順順利利,沒事少見幾次太子。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願望,大概隻是幻影。
今日不僅見著了太子,太子還要同他一道去校場看人演武。
他不僅頭疼,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哪有人新婚第一日便要去看什麼演武啊?!這要是讓忠孝王知道了,他下下個月的俸祿都要沒了!
可秦衛征不能拒絕。
太子就是太子,他身為東宮右衛率,太子說的話,他隻能遵從。
……
溫慎之正覺得自己想了個好辦法。
他帶延景明在校場之中,讓秦衛征取最好的劍來,可延景明卻不滿意,還有些吞吐,小聲道:“劍太脆了。”
溫慎之不太明白延景明的意思,隻覺是太子妃漢話不好,也許他想說的是自己並不喜歡劍,他便轉頭去問秦衛征,可還有什麼新奇玩意。
秦衛征老實回答,道:“剛到了一批新弩。”
溫慎之想,異域之人,好像多以遊牧打獵為生,美人又金發碧眼,的確與弓/弩相配,他便引延景明到靶場,又另秦衛征取幾把新弩過來,讓延景明試一試。
延景明還是頭一回見到弩這種東西。
他將那弩把玩在手中,聽溫慎之說了用法,便萬分好奇想要試一試,可他畢竟第一次拿弩,那一箭射出,歪得連靶子也沒碰著,溫慎之不由失笑,握著延景明的手,教他要如何去用這弓/弩。
延景明蹙眉撇嘴,小聲道:“我更喜歡弓。”
他在西羯時也用弓,那弓幾乎同他人一般高,弦滿可穿石,就是母妃怕他嚇到人,死活沒同意他將弓帶來。
溫慎之便從秦衛征拿來的弓/弩中挑了一把弓,遞給延景明,又問延景明除了弓之外,還喜歡什麼武器,再令秦衛征將東西送過來。
可他還未同延景明說上幾句話,忽聽身後腳步聲起,有一人疑惑詢問,道:“殿下為何在此處?”
溫慎之回首,恰見身後立了一名身著官服的年輕文臣,躬身同他行了禮,匆匆道:“臣來尋秦右衛率。”
溫慎之微微蹙眉。
這是新科狀元左瞿,如今在翰林院中供職,才華滿身,因而為人頗有些自矜,溫慎之知他與秦衛征私交不錯,自他入朝來便是秦衛征的好友,而溫慎之也知道,左瞿並不喜歡他。
此事說來也沒什麼特殊緣由,不過是因為溫慎之久病,又喜歡偷溜出宮胡鬨,秦衛征隔三差五便要滿京城尋他,此等行徑著實太過紈絝,難免要令左瞿這般循規蹈矩之人不滿。
他站在此處等候去取武器的秦衛征回來,卻又忍不住多言,道:“殿下方才新婚,又為何會來校場?”
溫慎之微微一笑,道:“閒逛罷了。”
可左瞿並不罷休,還有些咄咄逼人,道:“臣聽聞端午宮宴,殿下稱病退場,又偷溜出了宮。”
溫慎之低聲念叨:“秦衛征這麼嘴碎?”
左瞿又說:“您是太子——”
砰——
一聲重響,兩人匆匆回首,便見延景明拿著一張拉斷了的弓,頗為委屈看向溫慎之。
溫慎之遞了張新弓過去,道:“無妨,多得很,你隨便玩。”
而後他又轉過頭,看向左瞿,問:“你方才說什麼?”
左瞿:“您是太——”
砰——
左瞿:“怎可如此——”
砰砰——
左瞿:“臣——”
砰砰砰——
左瞿:“……”
砰砰砰砰——
左瞿終於扭過頭,看向已拉斷許多張弓的延景明。
他覺得,這人應當是故意的。
他再一看此人長相,如此異域,很好,這人應當就是同太子和親的西羯王子了。
這是夫唱夫隨,知曉他要忠言勸諫,特意打斷他的話來了。
可延景明隻是一臉無辜看著他。
溫慎之為延景明介紹,道:“這是新科狀元左瞿,秦右衛率的好友。”
延景明睜大雙眼,小聲念叨:“右蟋蟀的好朋友……左蛐蛐?”
左瞿:“……”
延景明:“泥們中原人的名字,果然都很奇怪……”
說完這句話,他又轉頭看向了溫慎之。
“泥們中原的武器太脆了。”延景明認真說,“有妹有硬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