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不明白。
延景明到底做了什麼, 才能讓整個皇宮的人都覺得他不行。
他知道延景明去了一次太醫院,可延景明去太醫院的借口是延春,並不是他, 若暗衛首領是因此知道此事,那暗衛首領覺得不行的人也該是延春,而不是他。
這麼說來, 最有可能的泄露此事的, 應當是送延春出行時候在一旁的禮官和史官。
溫慎之方才有些生氣,想著將此事外泄之人很是過分,卻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妙, 這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他為什麼會這麼真情實感,好像再這麼說下去, 他自己都要信了!
暗衛首領見溫慎之惱怒發火, 卻絲毫不慌不懼。
他畢竟是皇帝身邊的心腹親信,職責又頗為特殊, 宮中所有人在他眼中當然都是沒有秘密的, 皇帝在他麵前也從不避諱自己的隱秘之事, 同他說話時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因而暗衛首領同溫慎之說話, 也全都直來直往。
“殿下不必諱疾忌醫。”暗衛首領說道,“若是身體有病,還是要看的。”
溫慎之:“……”
溫慎之憋著氣無處發泄, 卻也不能點頭, 他隻能冷冷一笑,甚至不想再同暗衛首領多談,恨不得扭頭就走。
可暗衛首領請他來此處, 顯然是有要事要談,他看溫慎之好像不太開心,便也不再胡說八道,而是直入話題,道:“殿下,此行除了祭拜仙山之外,聖上應當還另有旨意,想請殿下尋一個人。”
溫慎之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他父皇讓他來尋神醫,如此突兀一句,他其實並無頭緒,隻想著待到了當地州府之後,再問問知州可有線索。
那暗衛首領便道:“聖上已先令臣等去尋,方才臣收到回報,臣的下屬已找到了那名神醫的下落。”
溫慎之問:“人在何處?”
暗衛首領報了那神醫的住處,若往此處去,還需得繞上一段路,暗衛首領請溫慎之過來談話,為的就是問一問溫慎之,他們應當先過去接了那神醫後去追大隊人馬,還是待祭拜完仙山之後,再折返回來找尋這神醫。
溫慎之想了想,依照大隊人馬的行進速度,隻會提前抵達,那時距祭拜還有不少時日,足夠他在路上拖一拖,隻要他找到此人,那回程時,便另外再勻出時間來了。
溫慎之便同暗衛首領道:“改道,先將人找到再說。”
暗衛首領點了點頭,道:“正好,也能讓他給殿下看看病。”
溫慎之:“……你住口!”
能不能彆說這病了啊!
他是想找神醫看病,可他想看的也不是那種病啊!
暗衛首領閉了嘴。
他滿懷同情看了看溫慎之,露出一個會意的表情,一麵行禮道:“殿下,臣先告辭了。”
那山澗邊上終於沒有太子妃了,他得趕緊去洗個澡,這一身汗,再不洗就要出味了。
……
溫慎之憋著滿腹怒氣,回了營地。
秦衛征擔心暗衛首領彆有用意,生怕他要將方才溫慎之同延景明共浴一事上報給皇上,而今見溫慎之回來,急匆匆上前詢問,道:“殿下,他……”
溫慎之擺了擺手,道:“沒事。”
他好容易緩過來,也正要同秦衛征談一談那神醫的事情,便道:“父皇要尋的神醫,已經找到了。”
話音未落,邊上延景明探頭看來,道:“好耶!正好能給泥看看病!”
溫慎之:“……”
溫慎之現在聽見“病”這個字,就覺得頭疼。
他總覺得延景明彆有暗示,可偏偏他又無法證實,更不用說如今還有個齋戒的限製,有那麼多人盯著,他不論心中如何想要自證清白,此時此刻,他也隻能極力忍耐。
他令秦衛征不必擔憂,而後拉著延景明的手,將他帶回帳中,確認四下無人,隻有門口兩名親衛值守時,方才壓低聲音開了口。
溫慎之咬牙,道:“我說過了,我沒有病。”
延景明一怔,有些驚訝,道:“泥要是,米有病,窩為什麼還要和親衝喜哇?”
溫慎之:“……”
他看延景明滿臉無辜,終於開口詢問:“你……說的是什麼病?”
延景明不解:“還有什嗎病。”
溫慎之:“……沒什麼。”
延景明這才回過神來,明白溫慎之所說的病症究竟是何。
“那個不著急啦。”延景明說,“反正窩們要肥去才成親!”
反正路上也不能成親,他等得起。
溫慎之:“……”
若不是延景明此刻開口,他都要忘記了。
延景明可是答應過的,回去之後便要為他澄清。
他在這路途之中遇到再多的汙名都不要緊,隻要回去之後延景明能為他開口,想辦法將此事解釋清楚,讓眾人明白他沒有不行,那他就還是從前那個英明神武的太子!
溫慎之終於重燃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