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曾聽說過仙山附近改種製丹所需的草藥一事。
那時他還年幼, 父皇的病也不算太重,還未令他參管朝政,此事由他父皇親自決斷, 覺得此事同金丹相關,便將一切交給了國師打理。
而他皇叔覺得國師並非朝中官員,也不是皇親國戚, 絕不可將一方百姓賴以生息的一切交給他, 可天子之心已定,哪怕有忠孝王勸諫,也並不能令他回心轉意。
而此事已過了數年, 如今想要再改, 隻怕會更加困難。
秦衛征難得見延景明如此惱怒,他怔了片刻, 下意識回答, 道:“此處雖不產糧,可朝中也會調其他處的糧食過來——”
延景明皺眉:“及時嗎?”
秦衛征:“這……應該吧?”
他也隻是聽其他人說過這件事, 具體如何, 他並不清楚, 可他想若朝中往此處的錢糧不夠及時,那此地早該怨聲載道, 可他卻從未聽聞,再加上這幾日他們在村中所見,他覺得此處的百姓, 日子過得應當不會太差。
溫慎之這才接口往下道:“仙山藥草一事, 有國師一手把持,而此處錢糧則由皇叔調集,至少近兩年來, 未曾出過什麼大事。”
延景明覺得自己聽明白了。
“累活皇叔乾,功勞國師拿。”延景明皺起眉,“哼,原來國師素這種壞蛋。”
溫慎之歎了口氣,道:“此話不可在他麵前提起。”
延景明:“現在他又不在。”
溫慎之:“……”
延景明問秦衛征:“除了不讓人次飯之外,他們還做了什嗎啊?”
秦衛征為他解釋,道:“除此之外,知州還令各戶人家派出一人,充作尋藥人,以抵朝中徭役。”
延景明雖然不懂徭役二字的含義,可前半句話他還是聽得懂的,他忍不住皺眉,道:“他們都種了這麼多藥了,為什嗎還要上山去采?”
秦衛征道:“有些藥材,還是山中長的好。”
延景明:“那他們為什麼還要種?”
秦衛征:“呃……”
延景明:“山裡長的和家裡種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秦衛征:“……”
延景明非常疑惑:“要是沒什麼區彆,他們為什嗎要弄得這麼麻煩?”
秦衛征:“……”
秦衛征的頭疼病又要犯了。
他不是大夫,當然不知道什麼藥材比較好,他又不懂煉丹,鬼知道國師和那些方士對藥材的要求是什麼,延景明問的問題,他一個也答不上來,甚至他還覺得延景明說得很有道理,此處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勞民傷財的無用之舉。
延景明終於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泥們中原人,尊的很奇怪。”延景明皺眉說道,“窩搞不懂。”
……
三人回到紮營之處,溫慎之方才令秦衛征留下,同秦衛征說了下毒一事。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這些年來太醫院始終對他的病症如此含糊,從外在觀,他的病同父皇極為相似,脈象似乎也有不少相同,而父皇是絕不許人胡亂說那金丹有毒的。
他們都以為溫慎之是同皇上一般服了金丹以求長生,那自然不敢在溫慎之麵前胡亂言語,以免打破了他的長生之夢。
溫慎之覺得這一切實在是荒誕極了,可他又何嘗不是一個不敢開口的人,他心情沉重,令秦衛征去查一查東宮中可有什麼可疑之人,猛地又想起那幾名被抓住的刺客。
這好幾輪刺殺,刺客都要在宮中攢出幾個牢房了,溫慎之不由追問秦衛征,道:“那幾名刺客,你可曾查出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