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接風,我送了些珠寶。”知州蹙眉回憶,有些擔憂不解,道,“可國師看起來,好像並不滿意。”
師爺也不知國師為何如此,他仔細回憶,京中對國師的傳聞好像並不多,他也不曾摸清國師的底細,他隻知道這是位專注於在觀中修道德高望重的老神仙,而修仙之人,當然不會對珠寶感興趣,他有些遲疑,猶豫許久方才開口,道:“大人,國師修道多年,清心寡欲,當然不會對珠寶感興趣。”
知州也一怔,捋著胡子點頭,道:“你說得對。”
師爺又歎氣,道:“可偏偏是清心寡欲之人,最為難搞。”
喜歡錢的,他們可以送錢,喜歡美人的,他們可以送美人,至於這清心寡欲的……
師爺:“要不……送兩本經?”
知州:“這……我有一個純金拂塵……”
師爺又道:“純金是不是太俗氣了?”
知州:“……”
師爺:“……”
知州靈光一閃,忽而有了全新的主意。
他記得仙山之上也有幾名修道之人,隱於山中,與山下世俗並無多少聯係,那常常上山的釣客與尋藥人偶爾遇見,回城後便說那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好像還教了他們幾招強身健體的仙術,他們每日清晨一練,身體倒像是真的好了不少。
清心寡欲一心向道之人,最想要的,不就是誌同道合論道的仙友嗎?
知州當場敲定主意,道:“你派幾個人,去山中看一看,務必要將山中的那些人請下來。”
師爺一怔:“可……若是請不動呢?”
知州挑眉:“國師要他們來,他們怎麼能不來。”
師爺還是猶豫。
知州隻好道:“你就同他們說,隻要他們能來,想要什麼,本官都能答應他。”
師爺這才點了頭,正要起身領命而去,回首一看,便見延景明就蹲在蓮花池邊,皺眉看著他們。
三人目光相對,很是尷尬。
知州猛然起身,驚慌行禮,道:“太子妃,您何時來了此處,為何不叫人通報一聲。”
“有一會兒了。”延景明皺起眉,說,“窩叫你們,你們沒聽見呀。”
知州摸了摸額上的細汗,道:“這……是下官的錯……”
延景明又說:“窩是有事來找你的。”
知州急忙請延景明入內。
延景明大搖大擺往亭子裡走,好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沒有那麼心虛一些。
啊,這該死的中原,萬惡的官場與宮廷。
他在中原待久了,都學會說謊了呢。
他是早來了此處,看見師爺和知州孤身兩人在此處說話,他便讓那下人先離開了,自己悄悄靠近,想著此處定有八卦,保不齊他還能將此事告訴暗衛首領,也不失為一個討好暗衛首領的好辦法,他卻沒想到等自己靠近了,卻聽見了這等了不得的事情。
那國師就是個酒囊飯袋,若是真找了修仙之人來此,隻怕才會出事。
可反正是知州要犯錯,他可懶得理會,延景明也不去糾正知州方才的餿主意,乾脆說了自己想買些瓜子,可否請知州幫忙,代為采買,要多少錢,他給就是。
知州嚇了一跳,匆匆說道:“太子妃,怎麼能讓您出錢呢?”
延景明很是執著,道:“窩要把錢直接給店家的。”
他看得出來這知州是個貪官,也擔心知州令人去買瓜子時不付錢,白搶了一堆東西回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那些做生意的普通人。
他正要繼續往下說話,卻忽而聽得花園之中有數人腳步靠近,他耳朵好,立即轉過頭去,正見著幾名婢女扶著一名婦人朝此處走來,而知州驚得一下起身,趕忙上前相迎,口中匆匆說道:“夫人,您怎麼來了。”
延景明:“……”
延景明的目光在將要離開亭中的師爺身上一晃,再轉到知州夫人身上一晃,心中登時興奮了起來。
中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狹路相逢——
不對!
三人行——
也不對!
哎呀不管了,中原人喜歡說什麼話都好,反正師爺遇上了夫人,還有知州在場,這三人待在一塊……
這是有戲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