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首領體會到了溫慎之的壓力。
他想, 無論是什麼人,在這樣眼神注視之下,隻怕都難以抵禦住內心的壓力, 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內心之中有一個控製不住的聲音,誘惑他趕快開口, 答應延景明的要求。
哪怕這要求再無理, 再過分,他也應該——
不行。
暗衛首領移開目光,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他不能像太子殿下一樣,抵不住這誘惑, 輕而易舉便出賣自己的靈魂。
延景明略微有些失望, 可方才溫慎之也同他說過了,這好像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他或許是在無理取鬨, 他便略有失落地歎了口氣, 道:“好叭,窩知道了, 沒事的。”
暗衛首領:“……”
延景明:“窩先去找殿下了。”
他說完這句話,躍下屋簷,朝著溫慎之的房間走去, 暗衛首領稍頓片刻, 不由探身朝下看去,見小王子很是失落,竟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大壞事。
暗衛首領努力堅守, 仍然沒堅守住自己的原則。
“太子妃。”暗衛首領冷著臉開了口,“您隨便叫吧。”
延景明驚訝回首。
暗衛首領勉強微笑:“屬下不介意的。”
……
延景明非常開心。
他隻是不死心隨口問一問,沒想到暗衛首領就這麼答應了他的請求,他沒想到溫慎之原來也是會出錯的,至少現今看來,暗衛首領明明很喜歡豬老大這個稱呼嘛。
延景明開心不已,快快樂樂回了溫慎之屋中,見溫慎之還在桌案之後翻看信函,他忍不住湊上前去,原是想將豬老大這件事同溫慎之說一說,卻又忽而想到——溫慎之這麼好麵子,他若是真同溫慎之說了,豈不就是當著溫慎之的麵,說溫慎之判斷失誤,那讓溫慎之多下不來台啊。
不行,他不能說這件事。
話到嘴邊,延景明忽而便改了口,同溫慎之道:“窩方才和暗衛首領聊了聊。”
溫慎之抬眼看向他。
“他說知州在外麵養了十八個美人。”說到這件事,延景明還是忍不住咋舌,“他找到了知州的證據,問窩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知州夫人。”
“十八房?”溫慎之也有些震驚,道,“他還真有精力。”
延景明不住點頭,非常讚同溫慎之的話。
“窩想了想,這種事,還是要來問問你的。”延景明眨一眨眼,道,“所以窩們要把這件事告訴夫人嗎?”
說白了這也隻是知州的家務事,溫慎之沒什麼摻和的心情,可他知道延景明早恨極了這知州,他便道:“隨你心情。”
延景明躍躍欲試。
“不過這兩天還是先緩緩吧。”溫慎之道,“若知州夫人發怒,知州有個三長兩短,隻怕要影響到祭拜一事。”
延景明登時會意,不住點頭,道:“好!那等窩們下山之後再說!”
……
入夜之時,延景明方同溫慎之一道吃過飯,還未回房歇息,便見知州急匆匆跑來,說是今日延景明托他辦的事,已經辦妥了。
溫慎之不由看延景明一眼,他隻知延景明下午想到了個討好暗衛首領的好主意,而後便急匆匆跑出去了,其餘他一概不知,他不免有些好奇,延景明卻好像並不想現在同他說,輕咳一聲,示意那知州出去說話。
溫慎之並未阻攔,於是延景明與知州走到屋外,知州方才開口,道:“太子妃,城中所有的瓜子,下官都給您買來了。”
延景明問:“多少錢?”
知州急忙擺手,道:“錢已經給過了——”
延景明打斷他的話:“窩一定要親自給他們的。”
知州:“這……”
延景明:“不給窩要生氣的。”
知州這才點頭,答應延景明明日將這些店家請到府中來,讓延景明親自將瓜子錢給他們,此事談妥,延景明才問知州那些瓜子現今放在什麼地方。
“就在府中。”知州道,“下官現在就令人將瓜子送過來?”
延景明搖頭。
“泥不要麻煩了。”延景明說,“窩自己去拿。”
知州:“……啊?”
……
延景明扛著一大麻袋瓜子,開心走在去暗衛首領房間的路上。
他已問了暗衛情況,得知今晚正是暗衛首領下值休息的時候,而暗衛職業特殊,就算休息,暗衛首領也不可能離開溫慎之身邊,不過是在近旁的小屋之中睡覺休息,等著明日天亮之時再去輪值。
等他走到暗衛首領屋外,還未來得及敲門,便已聽得屋中極為熱鬨,裡頭顯是聚了好幾名休息的暗衛,正湊在一塊閒談胡鬨。
其中最為興奮的,好像還是那個平日裡穩重冷淡的暗衛首領。
“打斷腿是肯定的。”暗衛首領說道,“問題就是,她會打斷知州哪條腿。”
延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