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仗著武功高強,自覺可在此處來去自如,因而直言不諱,反正哪怕延景明想對他動手,他也能夠立即從此處逃離。
可不想延景明非但不覺得他這舉動違背律法,反倒是被他激起了那滿心的興奮之感,恨不得立即拍著桌子為他叫好,道:“這就素江湖人嗎!”
楊遲朝:“……”
延景明:“窩很稀飯!”
楊遲朝:“……”
暗衛首領歎了口氣,想伸手拍一拍楊遲朝的肩以示安慰,可那手伸出去後,又驚恐萬分縮了回來,於是隻是口頭勸慰,道:“太子妃就是這樣,你習慣了就好。”
楊遲朝:“這……”
楊遲朝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可我看你在此處。”楊遲朝說道,“若我真殺了那狗官,隻怕還要給你惹麻煩。”
暗衛首領:“……多謝師兄體恤。”
到了這時候,延景明終於隱約覺察出了幾分不對。
不知為何,他覺得暗衛首領對這楊遲朝好像有些懼怕,他可還記得方才在知州府門外,暗衛首領看見楊遲朝時的第一反應,並不是久不見同門師兄的欣喜與激動,而是巴不得轉頭就跑,若是楊遲朝沒有發現他,他隻怕是不會願意出現在楊遲朝麵前的。
延景明覺得,暗衛首領好像很害怕楊遲朝。
他開始腦補一出又一出的愛恨情仇,從最簡單的兄弟爭執開始,想到橫刀奪愛,再想到無顏相見,越想越覺得此事複雜,他一定要找機會私下問一問暗衛首領。
暗衛首領並不希望楊遲朝直接殺了知州。
這顯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哪怕知州死了,此處百姓的境遇也並不會有多少改善,反而可能牽連無數無關之人受難,他慶幸楊遲朝沒有直接下手,一麵深深吸上一口氣,道:“師兄,此處絕不是殺一個狗官就能解決的事情。”
楊遲朝微微挑眉,似乎並不同意暗衛首領的看法。
暗衛首領道:“你殺了他,還有國師——”
楊遲朝:“那就把國師也殺了。”
暗衛首領:“……”
暗衛首領忽而警醒,終於意識到楊遲朝為何不再對知州下手,他在此處,隻要他們能配合楊遲朝演戲,楊遲朝便能有機會接觸到國師,到時候以他的武功,想要殺了國師,的確很容易。
可殺了國師之後,此處會引起多大的震動,可能牽連到多少人,他顯然就不想再管了。
暗衛首領頭疼不已,一時竟也不知還能如何勸說,而再旁聽了全程的延景明終於忍不住小聲開了口,道:“可國師也不是罪魁禍首哇。”
楊遲朝:“那就將——”
延景明:“泥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楊遲朝:“什麼?”
“來中原這麼久了。”延景明感慨,“終於見到比窩還衝動的人了。”
楊遲朝:“……”
……
延景明將暗衛首領拉到外頭,滿麵嚴肅,隻覺得這中時候,他一定要認真同暗衛首領談一談。
他希望暗衛首領能夠安撫好楊遲朝,無論如何彆讓他在現在動手,否則國師一死,這件事一定必然會牽連到溫慎之。
可暗衛首領看上去頭疼不已,直言開口道:“太子妃,屬下可能勸不動他。”
延景明一怔,問:“為什嗎?”
“他就不是個能聽人勸告的人。”暗衛首領深吸一口氣,道,“從小到大隻有他勸我,沒有我勸他。”
延景明略一遲疑,還是忍不住問:“泥素不素很怕他啊?”
暗衛首領:“……”
延景明:“他小時候勸泥什麼啊?”
暗衛首領:“……”
延景明苦惱撓頭:“如果泥都勸不了,那窩又要怎麼阻止他啊?”
暗衛首領:“……還是有辦法的。”
他一一解答延景明的疑惑,道:“小時候,他最喜歡糾正屬下與屬下師弟武學上的錯漏,隻要發現了,就是一頓打……”
延景明:“呃……”
他皺了皺眉,想起了逼他鍛煉的阿兄。
“雖然打得不重,也不怎麼受傷,可屬下當年年紀還小……”暗衛首領吸了一口氣,“現今回想起來,還是很可怕。”
延景明:“那窩打他一頓,他是不是就會聽窩勸告了?”
暗衛首領:“……哎?”
延景明已經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窩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延景明說道,“窩現在就去打他。”